屋中,念儿已经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看到柳絮进来她并没有抬头,打完包袱的最后一个结。她的样子自不用说,那就是要走了!
“念儿姑娘,都是我不好,没有管教好下人。知秋,还不给念儿姑娘道歉!”柳絮拦在念儿的身前,朝知秋怒声示意道。
知秋颇有些委屈,她说那些话,可也是为了姨娘着想,姨娘不敢得罪这个念儿,就拿自己撒气。可她心底再怎么不甘,也只有蹲身福了福,歉声道,“姑娘不要生气,都是奴婢不识好歹,误会了姑娘。姑娘要打要罚都可以,千万不要怪罪姨娘,姨娘可是将姑娘看做自己人呢!”
“是啊,念儿姑娘大人大量,就不要和我们计较了!”知夏也在一旁帮腔。
念儿停住了打包袱的手,神色似乎有些松动。柳絮一看有戏,忙上前接过念儿的包袱,赶紧交给知秋,陪着笑道,“好了好了,我的屋里老爷命人送来了一些珠花,很好看的,都陪我去瞅瞅。”说完,也不管念儿愿不愿意,推搡着她出了屋。
知秋和知夏互望一眼,都瘪了瘪嘴,扭身跟了上去,临出门,知秋将手中的包袱狠狠的扔到床上!
念儿不用回头,光是听声音,也知道两个丫头心中的不满。她默不作声,装作自己没听见,跟着柳絮进了主屋。
柳絮忙将念儿拉到椅子上坐下,那神情真的是把念儿看做亲人般对待。
“柳姨娘,我是个孤女,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在这丞相府里多呆。我说过丞相府的主母会是姨娘,那就一定是姨娘!姨娘信我最好,若是不信,我也没有什么话说……”念儿淡然坐到椅子上,看了一眼柳絮,语气冷淡的道。
对这样一座华丽却没有温暖的地方,她真的不想多呆一天。等到锦芬受到惩罚的那一天,也就是她离开的日子。
等到锦芬一无所有,名声扫地,她就会离开京城,回到云雀山。
在看到锦芬如今富贵而惬意的生活后,她突然不想杀死她了。让她尝一尝从云端跌倒泥土里,满面泥泞,污秽不堪的时候,比杀死她更能让她生不如死!让她苟且的活着,比杀了她更解恨。
丞相府的主母只要不是锦芬,谁做她都没意见。柳姨娘只是现下一个最适合也最好用的棋子,因她有个女儿,现在也有了身孕,比起无子嗣傍身的赵姨娘,她更容易让人接受。
柳絮的脸色白了,她如何听不出念儿口中的尖利,面色唯诺着不知怎样回答,只是神色间也有了一些不悦。
她好歹也是个丞相的妾侍,老爷疼爱了这么多年,又生了三小姐,现在又怀了孕,说不定这一胎会是儿子,那她后半辈子就不用愁了。念儿是救了她腹中的孩子没错,可也不该这样咄咄逼人!她都已经俯首做小了,这个念儿竟然还不依不饶,真以为没了她,自己就做不了丞相夫人了!
柳絮越想越生气,脸色也越发难看,神色也不似原来温和恭敬,柳眉挑了挑,寒声道,“姑娘救了我腹中的孩子,我一直心存感激,从不敢怠慢,也从没将姑娘看做下人。姑娘今日说这些话,可就有些过了!姑娘在这京城无亲无故,单凭你一个弱女子,又如何能斗得过夫人?我和姑娘合作,也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你为复仇,我为了自保。只是我们有共同的敌人而已……”
柳絮显然是有些发火了!说出的话也锋利无比,知秋和知夏都有些解气的看着念儿,姨娘终于看到这个念儿的嚣张了!
听柳絮说了一大段,念儿一直默不作声,只是盯着她的眼睛。
突然,她笑了!带着几分张狂,几分轻蔑,又有几分看清所有的了然,淡淡的笑了!她很少发笑,尤其在这丞相府里,几乎没有人看到她的笑容。可如今,她竟笑了,笑的那般云淡风轻,无所顾忌,她仿佛听到笑话般的神情,就那样讥讽的笑望着柳絮。
并不是很美丽绝色的一张脸,却笑出世间最清淡卓绝的笑容。如风雪中傲放的寒梅,顶着寒风,傲然绽放!
这一瞬,看痴了所有人的眼睛!柳絮亦惊呆了,她从没有想到,不施粉黛的清丽女子,只一个笑容,竟比自以为绝色的大小姐美了几分。震惊之余,她也被念儿眸中深深的讽刺晃的眼痛。她也是颇自负的人,如何忍受别人这般的鄙夷?
“姑娘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她口气越发疏冷。
“我笑姨娘太自大了。你在丞相府这么多年,怎么没看到你和锦芬针锋相对?若你有手段,若你的手段高明,若你也和锦芬一样狠,那么,如今稳坐当家主母的怕就是你了吧!”锦芬是害死娘亲才坐上丞相夫人的宝座,柳絮若是依样学样,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且忍辱偷生这么多年!
柳絮再一次震惊了!她怎么竟隐隐听出这丫头话里的意思好像是她知道了什么!在丞相府这么多年,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她自然十分清楚。可如今从一个小丫头的嘴里说出来,她还是吓了一跳!
“你究竟是谁?你还知道些什么?”她一把抓住念儿的胳膊,颤着声问。
知秋和知夏入府晚,自是什么也不知道,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