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收拾残局,罗元娘和赵诚挪到一边软榻上,上面摆着一个小几。武刀端上茶,罗元娘端起喝了一口。
罗元娘对琉璃说:“说。”
琉璃笑着说:“王嬷嬷知道夫人吃不好就精神不好。今天世子和夫人出去后,就去了厨房和灶上师傅们唠嗑。夫人没发现刚才上的菜都是以往爱吃的吗。”
罗元娘回想了下:“还真是,我说吃的真是顺畅,原来没放葱啊。”
赵诚坐在一边默不作声,罗元娘一不小心就忽略了他。
罗元娘想起赵诚,转过头问:“你坐着无聊吗,我说的都是家常小事。不用我的面子勉强自己。”
“没有,我喜欢听。你说吧。”
罗元娘看赵诚真的没有不耐烦,放了心,就和几个丫头说说话。
赵诚坐在软榻一边靠在墙上,看小妻子悠闲的和丫头们说话,内心宁静。
充满血与火的往日岁月,数次生与死之间的徘徊。平淡的温馨使内心安详。
赵诚露出浅浅的笑容,无人注意到。
在边关的战场上,很多昨天还在互相喝酒侃大山,说一些荤段子露出你知我知的猥琐笑容,今天就再也看不到他的面容。
战争频繁的时节,连感伤都显得奢侈。
能找到战友的尸体就把他埋葬,好歹入土为安。但大多数的战友尸体是做不到个个埋葬的。有些人的找不到,有些人根本辨认不出,还有些时候时间匆匆开始下一场战争,只能堆在一起埋了。
上午还欢笑融洽的家庭下午就支离破碎,天真可爱的孩童永远见不到自己的父母,从有父母庇佑的孩子变成了没有立锥之地的孤儿,以后又会何等艰辛。
刚开始看到还会很难受,后来见得多了,心就硬了。但在这难得的午后时刻,这种平静的状态也是赵诚很享受的。
“嗯,你们有心了。过段时间不忙了也会让给你们放个假,你们好好玩耍。还想要什么赏赐,主子我能满足的都尽量满足。”
“您说的奴婢们尽心,就好象专门向主子来讨赏似的,奴婢们要不开心了。”
“哦,好,我知道了,你们好好伺候不是想要赏赐,是想要我给你们找个好郎君对不对?”罗元娘最喜欢看大家羞红的脸了。年大当婚,这不是很正常的吗?为什么他们一提起来就羞的好像难以见人一样呢,真是不能理解。
“姑娘惯会拿奴婢寻开心,”琉璃跺脚道,翡翠也暗暗翻了个个白眼。“现在有姑爷了,姑娘可以选择姑爷可劲的欺负,反正姑爷将军肚里能撑船。”说着,几个丫头就都跑出去了。
我去,不得了了。以前的小娇羞们现在也会顶嘴了。果然岁月是把杀猪刀啊。
顷刻间,丫头们就流水般都出去了。罗元娘傻眼了,这,这谁给自己梳妆啊,自己一个人可搞不定。
其实生活了这么多年,那些繁复的发髻罗元娘还是搞不定。其实大部分人都搞不定,只有有钱有势的人家,才会培养出专门梳发的侍女。
市井中有一以梳头为生的梳头娘子,她们的技艺一般都是祖传的。有些小官家里还请梳头娘子上门来梳头。所以这种技术活罗元娘实在搞不定。
罗元娘坐在梳妆镜前,解开头发用梳子一下一下的梳头发,听说经常梳头发,会使头发乌黑润泽,人能延年益寿。疏通头皮能够使血液循环,促进新陈代谢,听起来还有挺有道理的。
罗元娘从镜子里瞟到身后的赵诚,坏心眼一起。“阿诚,不如来给我描眉吧!听说丈夫给妻子描眉,以后会相敬如宾,幸福一生的。
赵诚说:“传言一向当不得真。婚姻生活的幸不幸福,怎么能由描眉来决定。”
罗元娘垂下眼睛,黯然道:“妾身在闺中时,也曾偷偷想过将来要嫁的夫君是什么人,他是高是矮,是胖是瘦?他对妾身可好,会对妾身冷若冰霜还是爱若珍宝?”
罗元娘抬起眼睛,望着赵诚:“幸运的是妾身嫁给了世子,世子保家卫国是个大英雄,没有像世子这样的将士,哪来我们安稳的生活。”
赵诚有些羞郝,这么直面的表白第一次听有些不好意思。
罗元娘话风一转:“妾身常羡慕那些得到夫君体贴爱重的妇人。被当做珍宝妥帖安放,温柔细心,描眉画唇,得夫如此妇复何求。”
赵诚大步走过来,坐在罗元娘旁边,拿起笔。无奈道:“怎么画?”
罗元娘惊讶:“将军的手应该执剑拿枪,怎能拿起闺房画笔!”
赵诚瞪罗元娘一眼:“闭上眼。”
一刹那煞气扑面而来,罗元娘反射闭上眼睛。闭上眼睛后才反应过来,妈蛋,被吓到了。以后撩的时候悠着点,惹火了不是自找麻烦。不过以后一定让他不再瞪自己,罗元娘立下一个小目标。
罗元娘感觉细细的眉笔在脸上描画,气氛安静。闭上眼睛触觉更灵敏。他的一只手固定着她的脸颊,粗糙的带着茧子引起一阵阵战栗。
罗元娘的脸烫的都可以冒烟了,眼睛索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