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大夫一案,天下震惊,姬睚枉杀忠臣,至此拉开了奸臣误国的序幕。
雍州哀嚎未绝,忠良尸骨未寒,岂能坐看忠臣之女枉死?
天枢子竭力克制自己想要冲上去救人的冲动,他告诉自己,就算此刻出手,也没有把握能在神威军的押护之下救人,此事不可急进,只能徐徐图之。
冷静下来之后,思路也就清晰了许多,少女虽是重犯,却也不需要用如此规格对待。
这番大动干戈,背后一定另有隐情。
人群议论声渐歇,大家都目送红衣少女离去,气氛格外感伤,天枢子攥紧拳头,心中下了决定。
无论如何,都要救下她。
一路尾随神威军,却发现他们的目的地不是天牢,而是一座宽大的府邸,看着门楼上的牌匾,天枢子内心有了计较。
州府之内,一名其貌不扬的胖子,正来回踱步,时值四月,天气还未转暖,他却汗流浃背,连擦拭都不顾上,可见心中烦恼,尤为严重。
这名其貌不扬的胖子就是荆州州牧,也是襄阳城主。
他所烦的事情就是那名红衣少女。
枉死的香大夫之女,香雪琪。
这就像是块烫手山芋,落在自己手里。
杀了,惹天下唾骂,说不定还会招来什么有志之士,替她申冤报仇之类的。
不杀,那肯定性命不保,朝天那边交不了差。
怎么办?怎么?
越想越烦,越想越气,那可恶的江陵楚家,竟以还未拜堂成亲为由,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净,反倒把这烫手山芋丢到自己手中,着实可恨。
能当上一州之主,何况是最富庶的荆州,胖州牧当然并非什么泛泛之辈,他心思细腻,处事圆滑,却也患得患失,处处都想兼顾,自然优柔寡断。
正忧虑间,管家上前禀报,说有一道长求见。
那胖州牧烦躁不堪,直接呵斥“不见”,心想这管家好不识趣,没看到他正烦着吗,正要考虑是不是该换一个管家的时候,那厮却不知死活的回了一句
“大人,那道长说有珍惜仙丹进献,确定不见?”
便是这句话,保住了管家的性命。这胖州牧没什么爱好,却唯独对这丹药迷恋不已,曾有传闻说他吃了不良方士炼制的假仙丹,差点一命呜呼,好不容易活了过来,却没有丝毫悔改,仍对这灵丹妙药趋之若鹜。
天下乌鸦一般黑,就算一州之主也不能例外。当然对于天枢子来说,如果对方真的是个大公无私的人,自己反倒要烦恼起来了。
坐在客厅上,他刻意把自己的身姿抬的很高,果然那胖州牧见状,不再看他年幼可欺,反倒命下人斟茶倒水,好生伺候。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你越是平和,却是看你不起,那索性反其道而为之。
一颗五龙丹换来一杯热茶,这买卖怎么算都觉得怎么亏,天枢子抿了口茶,心中些许肉痛,却是一言不发。
果然那胖州牧见他高深莫测的样子,又闻了闻手里的仙丹,戒备之心终于放下。
什么都有假,手里的仙丹不是假的吧,他浸淫丹药多年,真假还是能分得清的。
“嘿嘿......本官与道长素未相识,岂可枉受厚礼,万一让人落了人把柄,岂不成了贪官污吏了。”
嘴上说着不要,手里却是把仙丹攥得紧紧的。
天枢子知道对方说的是场面话,他心性刚正,实在不愿浪费时间在这种废话上,但没办法,有求于人总归要敷衍几句。
“大人贵为州牧,谁能奈何得了?些许见面礼,权当交个朋友,勿要推辞。”
胖州牧眯着眼睛,也不再惺惺作态,收了丹药,一拍桌子,吼道:“爽快,本官就是喜欢道长这样的人,财大气粗,哦不,慷慨大方,来人啊!”
那管家早已等候在一旁,闻言上前听话。
“备好酒席,道长这个朋友,本官一定要交了。”
天枢子对于应酬非常反感,坐在酒席上,如坐针毡。
天下饥民何止亿万,食不果腹者无数,此刻为招待他一人,大鱼大肉,山珍海味摆满了九张桌子,官员豪奢,可见一般。
那胖州牧见他不动筷子,以为招待不周,正要命人换菜,天枢子解释道
“贫道早已辟谷,这烟火俗物早已看淡,大人无须操劳自便。”
他心中烦躁,语气多有敷衍,那胖州牧听完不怒反喜,举着酒杯说道:“哈哈,道长真乃世外高人也,来来来,这可不是烟火俗物,乃是九华山的百花酿,本官与道长共饮。”
天枢子推辞不过,勉强举杯喝了一口,却觉得这杯中之物很是新奇。
凡人多有贪杯者,天枢子往往引以为鉴,故这酒,还从未喝过,不曾想......还蛮好喝的。
好喝便多喝了几杯,酒过三巡,天枢子猛然惊醒。
差点忘了正事,果然这杯中之物害人不浅,日后当引以为戒。
放下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