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轻舟的眼睛落在孩子身上,刚看见万重山抱着小宝进来,便是忍不住唤出了声来。
万重山一身的血迹,一些伤口处甚至还往外流着血,他也来不及收拾,就这样抱着孩子走进了帐子。
听着轻舟的声音,万重山看了孩子一眼,万小宝受了惊吓,此时犹如惊弓之鸟般,怯怯的躲在他的怀里,他的眼睛像极了轻舟轻舟,母子两都有一双清凌凌,亮晶晶的大眼睛,只让万重山看着,心里便是涌来一股疼惜。
“小宝不怕,去娘那里。”万重山单手抱着儿子,轻声哄着,将孩子送到了轻舟的怀里。
轻舟抱紧了儿子,泪水无声的从眼眶里落了出来,她没有去看万重山,也没有去看纳兰,她只是抱着万小宝,似是此时的她,唯有这个孩子,只剩下这个孩子。
“王爷,您受伤了,要不先让属下为您处理下伤口?”一旁的军医瞧见万重山身上的伤口,遂是小心翼翼的上前道,万重山却是闻所未闻,他一直看着轻舟,只是对着军医一个手势,示意他不必多说。
军医见状,便是识趣的退了出去,纳兰亦是垂下眸子,领了侍女一道,离开了轻舟的帐子,偌大的帐子中,只剩下这一家三口。
万重山看了轻舟良久,终是忍不住伸出手,想去为轻舟拭去腮边的泪珠,岂料他的手指刚触到轻舟的脸颊,轻舟的身子便是一颤,几乎本能般的向后退去,避开了他的触碰。
“月儿?”万重山眉心一紧,他心知轻舟吃尽了苦头,眼见她对自己如此,他非但不曾有丝毫的恼怒,心中漾着的,却也仍是满满的心疼。
“月儿,”万重山顾不得轻舟的躲避,只在她身侧坐下,揽过了她的腰肢,将她和小宝都是抱在了自己怀里。
轻舟刚要挣扎,眼眸一转,便是看见他身上的伤,当下,她的心顿时狠狠一酸,甚至不堪再看,只怕再看下去,方才忍住的泪水又要决堤,她转过目光,生怕自己碰到他的伤口,只得安静了下来,抱着儿子,倚在万重山的臂弯。
这一幕,轻舟曾奢望过千千万万次,在孩子失去下落,在万重山生死未仆,在那些煎熬的日子里,她自己都记不清自己究竟是做了多少回这样的梦,在梦里,万重山便如此时这般,将她和孩子俱是揽在自己的羽翼下,而此时,当梦境中的一切变成了现实,当自己的奢望成真,轻舟心里却是百感交集,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万重山望着怀中的娇妻与珍儿,就连他自己都忘了,他们一家三口究竟是有多久的日子,不曾有这般的相守,这样久的日子,他们一家妻离子散,颠沛流离,而他自己亦是数次险些失去了性命,念起之前,更是衬着此时此景说不出的珍贵,万重山揽着轻舟母子,统辖重兵如何,位极人臣如何,得到天下又能如何?哪怕是这千里河山,也没有怀中的妻儿来的重要。
万重山微微收紧了自己的胳膊,他只要这一刻,只想要这一刻。
“月儿,你在气我?”万重山凝视着轻舟的侧颜,低缓着声音开口。
轻舟眸心有水光闪过,她仍是抱着孩子,万小宝年纪小,哪里受得了这般折腾,到母亲怀里未过多久,便在轻舟的安抚下睡着了,只是那眼角仍有泪痕,让人看着格外心疼。
轻舟为孩子的泪珠拭去,听着万重山的话,她并没有出声。
“因为纳兰,让你受委屈了。”万重山声音低沉,透着浓浓的歉疚与怜惜,轻舟听着他这句话,顿时心酸的不可抑制,她念起那些难熬的日子,她孤身一人身在京师,日日夜夜盼着他的消息,孰知盼来的,却是他迎娶新妇,并让纳兰怀了孩子的消息。
“月儿,事情并不像你所想的那样。”万重山顿了顿,有心想将实情尽数告诉轻舟知晓,可念起纳兰所遭受的那些凌辱,此事事关一个女子的名节,只让人难以开口。
“万重山。”轻舟轻轻的唤出了他的名字,万重山听得这三个字,便是一震,这是轻舟一次连名带姓的喊他。
“怎么了?”万重山问。
“你送我和小宝走吧。”轻舟看着他的眼睛,接着说了下去;“你身边已有了纳兰公主,而她....也快要为你生下孩子,你放了我们母子吧。”
“月儿,不论你相信与否,我都必须要告诉你,纳兰腹中的孩子,不是我的。”万重山攥紧了她的手,他的眸子黑亮,笔直的看着轻舟的眼睛,他知道她在意的是什么,也知道她委屈的是什么。
轻舟闻言,心中只觉一惊,她不敢置信的向着万重山看去,喃喃出声;“你说什么?”
“我说,纳兰腹中的孩子,并不是我的骨肉。”万重山说完,顿了顿,又道;“她对我有救命之恩,当日事出权宜,我护住了她们母子,却伤害了你。”万重山说着,低声叹了口气,他看着轻舟清瘦的身段,顿觉说不出的心疼与惭愧。
“那她腹中所怀的,是董木合的骨肉吗?”轻舟问了一句。
万重山摇了摇头,“不。”
“那是谁?”轻舟眸心满是不解。
万重山张了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