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今年干脆就不测了。要是分数升高了,说明自己又退步了,这可不是个令人感到开心的消息。要是分数降低了,呵呵......她已经长记性了,不可能再让分数降低的!
时雨露心中打好了小算盘,但是殊不知,谢义新对她的这点小心思门儿清!
谢义新可以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执裁过多项职业比赛。而级别最高的一项,是湘城世界公开赛,冠军奖金15万鹰镑。在当时的华夏境内所有国际职业比赛中,是奖金排名第二高的比赛!
所以谢义新对于选手们的各种心思了解得还是很通透的。时雨露怎么想,谢义新当然知道。只不过,他也就任由小丫头去打她的小算盘去了。
之所以这么做,并不是因为谢义新多好心,只是因为在场的人很多,能尽量节省时间就尽量节省。
再有,时雨露他很熟悉了,过去一年也看过她打其他比赛,对她的实力很清楚,确实没必要再测了。
虽然不太符合规矩,不过,规矩是由人定的嘛。今天自己在这儿级别最高,那么自己就是规矩。
想到这里,谢义新重新看向了名单,微微挑了一下眉头,念出了下一个名字:
亚历山大·阿修克斯。
谢义新挑眉并不是因为他看到了一个外国人的名字,而是因为主持报名工作的人提前告诉过他:
这个人是个残疾人!
残疾人参加倒也没什么问题,如果是嘴上或者是耳朵上的毛病,那都不影响打台球。但如果是肢体上的毛病的话......
谢义新抬起头,寻找着那位外国人的身影。
不一会儿,只见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男子提着自己的杆盒走了过来,他个子很高,估计有1米9左右,皮肤白皙,高鼻梁,灰色幽深的眼眸隐含着笑意。
“您好。”
谢义新主动打招呼道。
“您好,先生。”
亚历山大简单回应道。
嗯,看来说话和听力都没什么问题。
谢义新左右观察了一下,突然发现亚历山大的左手没有露出来。他心里一紧,难不成是自己最不想看到的情况?
不过想归想,在大庭广众之下问人家的残疾之处,显得很不礼貌。
谢义新见过残疾人,除非是缺胳膊少腿的,否则这些人大多对自己的隐疾讳莫如深,轻易不会向外人提及。
既然亚历山大在大夏天是穿着大衣来的,那么说明他或多或少也有这方面的心思,那么就不要主动问了,等着他自己显露出来。
“请到那边的桌次。”
谢义新用手指了一下。
“谢谢。”
谢义新盯着亚历山大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而周围的人也饶有兴致地想要看一下外国人的表现,虽然也都很奇怪他为什么穿得这么多,但是没有人往奇怪的方向去想。
亚历山大来到桌前,用右手把自己的杆盒放到了桌面上,此后全程都是用右手操作,甚至就连组装球杆,也是靠左臂的嘎吱窝帮忙固定,一直都没有露出左手来。
很快,裁判帮他摆好了5分点的球形。
而这时,亚历山大终于是用右手把左臂的袖子往上撸了撸,场面上顿时一阵惊呼,有的女孩子甚至还尖叫了一声,眼前的情景超乎了大家的想象:
亚历山大没有左手。
对,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左臂的大小臂都在,就是没有左手!
谢义新早有心理准备,所以并没有显得很惊讶。但是负责亚历山大的裁判小姑娘就没那么淡定了,她用手捂着嘴,好久没能缓过神来。
凌志皱了皱眉,他也确实没想到亚历山大会是个残疾人。但他也并没有觉得十分惊讶,因为残疾人打台球,不是没有先例的。
几十年前,奥沙利文曾经在一次表演赛中跟一位有类似残疾症状的选手打过比赛。
不过那次比赛,凌志只看到了录像,而今天竟然能有幸在现场看到残疾人打台球。
亚历山大似乎对这种场面习以为常,他并没有表现得很惊慌,而是淡定地趴下身来,将左小臂横在台面上。凌志能看到,他左臂上有一条深深的痕迹,看来他平时就是在那个位置运杆的。
只见亚历山大将球杆放在左小臂上,用右手缓缓地运杆,没有丝毫晃动,三下之后,骤然发力,蓝球应声落袋,周围的观众自发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这里面也包括凌志。
其他人或许是觉得亚历山大打进这颗球很不容易,所以才会鼓掌。
但是凌志觉得,亚历山大既然选择参赛,他在出杆直这方面一定问题不大。
凌志之所以鼓掌,更多的,是感慨他敢于接受自己的一切,敢于来到这个舞台,并且敢于把自己的一切以淡然的态度展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