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小子,我在心中轻斥。只有自己知道,常常被这傻小子一些贴心的举动给暖到,诚如此刻。所以尽管被他惹恼了,却没有哪一次能狠得下心。
大约是己时出的客栈,出门前特地让店小二准备了早点吃完才动身的。没叫马车,两个人慢慢往考场方向走,经过迎风楼时我下意识地环看了一圈,竟不见那和尚来摆摊。想来昨晚定是收了阿平的银两,而且数目不小,今儿就索性不摆摊了。此人先不说算卦准不准,那点识人的眼力却是厉害的,不管如何昨晚也多亏了他肯施于援手。
摸了摸腕间的星月菩提,早上起来时还是将它戴上了。哪怕几番生变故,可兜兜转转它终究还是回到了我这里,也是命数吧。
我瞥了眼身边的阿平,他自从踏出客栈门起就一直保持沉默,看着步履不急不忙可其实身体就跟绷紧了的弓一般,他在紧张。轻拉住他的手,感觉他的掌心微有汗意,他脚下一顿立即反握住我并且道:“媳妇,别怕,我一定能中会元。”
愣了一瞬,“你说什么?”
他说话的语声不高,可语气却很坚定,似乎除了在安慰我,也是在给自己鼓气。
可当我们来到考场外,看到榜单前围满人时他突然顿住了脚步,面色沉峻地看着却不再上前。我见状提议:“要不我过去先看一下?”
到底是交心的人儿,话不满也能猜出我意思。没多一会儿,阿平就与店小二一块搬了个大木桶进房,再提了几桶热水上来,原本还有点凉意的房间被热气蒸腾得暖了起来。
但他立即摇头否决:“不,我去。媳妇,你在这等我。”
阿平虽然穿着普通的青袍,可站在人群中还是一眼就能看到他,也或者本就是我的目光移不开他身上吧。看他在榜单前站定了好一会都没动,心就不由下沉了,等见他回走过来面沉如水时我轻叹了口气,到底还是走到最糟糕的这一步了。
他抬起头,面上无一丝痛色,反而嘴角挂着笑,“媳妇,你跟我来。”扭头就拉着我往榜单那边走,挤过人群到最前方,榜单上一个名字简简单单两字——刘平。
阿平来到身前低了眸看我,眼睛里雾蒙蒙一片,我伸手环住他的肩膀说:“没事的,我们另想它法就是了。”忽然他低下头埋在我肩膀上,身体轻轻颤动起来,我心头一痛,正要去抚摸他的头安慰却听见他言辞不清地说:“媳妇,我中了。”
傻小子,我在心中轻斥。只有自己知道,常常被这傻小子一些贴心的举动给暖到,诚如此刻。所以尽管被他惹恼了,却没有哪一次能狠得下心。
愣了一瞬,“你说什么?”
“三日以内。”
泡在木桶里感觉身上每一个毛孔都张开了透着舒服,身后有阿平在为我洗头。在这件事上他很执着,问老郎中特意取了皂角说是能够润发的,还别说我的发质确实变得越来越好了。
他抬起头,面上无一丝痛色,反而嘴角挂着笑,“媳妇,你跟我来。”扭头就拉着我往榜单那边走,挤过人群到最前方,榜单上一个名字简简单单两字——刘平。
合着刚才他那是喜极而泣,根本就不是因为失落害怕?
再扭头看他,嘴角飞扬又眉飞色舞,等到从人群里退出来时他便掩不住喜色问了:“媳妇,我厉害不厉害?”我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臭小子,得到了好消息还故意来戏弄我,欠打呢。”他捂着脑门傻呵呵地笑:“没事,媳妇你尽管敲,我赢了,我真的赢了。”
能感觉得到阿平是紧张的,夜里他紧紧锁抱着我却长久都呼吸沉重,始终没睡着。这时我的劝解也于事无补,这是他心中的一道坎,唯有迈过去了才能心安。
看着他这副傻样,笑容里透着的单纯我也不禁笑了,嘴上不说,心里却满怀骄傲,是啊,他赢了,他真的独得会元。该说他天赋异禀好呢,还是说他本就是块读书的料子?
他往旁边移了移空出座位来,我也不忸怩,撩起裙摆便坐了出去。双脚悬空于马车之外,肩抵着阿平,虽然在街道上马车不能行驶得快,可仍然觉得这体验不错。
就是别傻乎乎地读成个书呆子才好,我看他这副傻乐的状态有往书呆子发展的趋势。
“公子。”
夜半感觉身边有异动,迷糊着睁开眼定了定神看到阿平悄声下地,缓缓走至窗边推开了一页窗,然后抬头遥望窗外皓月。无声凝视,不知这刻他独自站在那处想什么,并不打算去打扰,必要时还是要给他空间的。
可阿平还是一口咬定不准我剪头发,称洗头发的事就交给他,于是每次洗澡他都会先为我洗头,似乎对这一头乌发有着莫名的钟爱。
我看着会有些心疼,其实就我而言是希望阿平可以保持初心,然而现实不容许。话题太沉重,我推了一下他问:“吃饱了没?”见他乌闪着眼朝我点头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