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起身时就听见那处不满的语声传来:“光禄寺少卿家的女儿是这般没规矩的吗?”
知道是自己刚才表现不好,可这时再来解释也晚了,只能低头认错:“抱歉,我刚才因初次见母妃风貌而走神了。”阿平也来帮着说话:“母妃莫怪,她就是一次见你有些拘束。”
有阿平开口,她的神色才缓和下来,语气淡淡而问:“叫什么名字呢?”
“母妃,你怎么忘了?她是……”
“炆儿,我问得是她,让她回答,别什么你都抢着说。”阿平的话没说完就被他母妃给截断了,成功堵住阿平的嘴,只得爱莫能助地看了我一眼。
到这时我其实也镇定了下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做到该做的就行了。于是平静而答:“回母妃的话,我叫马恩惠。”
“哦?恩惠二字倒是特别,你父母是如何想到为你取这名字的?”
我沉滞了下回话:“是因家父在早年间遭遇过一场临难,被一僧人所救,当时家母腹中刚好已经怀了我,便在我出生时为我取名恩惠。”
“原来如此。”
之后阿平的母妃便没再与我多话,只是询问阿平额头的伤势如何了,又问起到底因何惹怒了他皇祖父。阿平没与他母妃说实话,只道说别的原因,他母妃见也问不出所以然来才拉了他到近处细细察看了那伤,然后疼惜地埋怨:“瞧这好好的却留了个血印,江太医的医术怎么越来越不行了。”
“母妃,与江老头无关啦,过些日子这疤痕自然就会淡了。我反正是男儿身,有道疤也无所谓的。”阿平刚满不在乎地说完就被他母妃给呵斥了:“胡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身上有一点磕伤都不行。阿清,快去将我的玉肌膏拿过来,顺便将那盒子也带来吧。”
刘清应了声是后就快步走离了,我在一旁听着他们母子俩闲谈也不插嘴,并不觉得有什么冷落不冷落的。初次见面,她若对我十分热情反而让人觉得不自在。
不都说媳妇在婆婆眼中啊,那就是抢了自己儿子的敌人,所以她对我不喜也正常。更何况……早有刘清预先在她面前报备过了吧,很显然刚才阿平这母妃问我名姓又让我讲出由来是故意的,我是许兰这件事连皇帝朱元璋都知道了,她又如何会不清楚呢。
包括她在后面问阿平是因为惹怒了他皇祖父,其实也就是那么一问,个中原因必然也心里有数。所以在这般情形下,要这位婆婆喜欢我似乎是不太可能的。
单纯只希望能够阿平在场时我们能够维持和睦吧,想来她的想法也与我一样,所以才会有眼前这幕母慈子孝的画面。
没过多久刘清就回来了,她的步履依旧很稳健,来到跟前便把东西呈上了:“娘娘,玉肌膏拿过来了,还有您说的盒子。”我看她手中拿着一个翠绿玉瓶和黑色的匣子,阿平的母妃只结果玉瓶,口中淡淡下令:“将那个给她吧。”
于是刘清便拿了黑盒子走向我,来到跟前双眸冷冷看我,“这是娘娘赐于你的,还不快快谢恩。”我接过黑盒子并未及打开察看,先向那边福身而道:“多谢母妃厚爱。”
而对方并不来理会我,径自打开玉瓶抹了些药膏在指上为阿平一点点地揉着额角。
阿平目睹了我的窘境而解围:“母妃,你都给恩惠礼物,为什么我没有?”天下母亲都吃儿子这一套,面上露出笑来敲了下他的头道:“你还敢问我要礼物?好不容易回京了却迟迟都不来看我,这事都还没说你。”
阿平嘿嘿一笑,抢过她手中的瓶子又退回到我身边将我拉起来,然后摇了摇手中的玉瓶子道:“这可是母妃常用的圣药,就当作是礼物赠给儿臣吧。对了,皇祖父还有诏让儿臣与恩惠过去一趟,可能没法陪母妃用膳了。”
我看这小子演得是一手好戏,脸上故作的惋惜与遗憾状看得我都暗笑于心,可他的母妃吃这一套,一听此话立即道:“既是你皇祖父有诏那还在这磨蹭什么,我这什么时候都可以过来请安,赶紧快去你皇祖父那。”
“那母妃,我们先告退了。”
随了阿平出来,等走到无人处他才笑嘻嘻地扭头来看我,“媳妇,你可真反应机警啊。”我向他挑了挑眉,此话怎讲?他说:“母妃问你名字由来,我这还心头一咯噔为你担忧呢,结果你随口就拈来一个故事糊弄过去了,也是,母妃又不可能真的去查问。”
我半侧了身反问:“你咋确定我是随口胡编的?”
他一愕,“啊?难道还是真的?”
“当然不假了,我在马府可是住了半月有余,马夫人思虑周全,早就将她女儿姓名的由来告知了我。”那位马夫人还是令我很钦佩的,她虽是一介妇人,可气度与气场都很沉着。
阿平闻言后讪讪:“原来是这样。”
我瞥了眼他,既然提起人家马夫人,自是想起一个事来:“话说你把人家女儿给抓了,现在可有放回去?”只听他回道:“放心吧,你前脚从马家走,那马小姐后脚就进家门了,只不过我也让人下了暗令,若他们敢将此事声张出去后果自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