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妃并没像以往一般对我表现嫌恶,只淡淡瞥了我一眼后就目光转至阿平那,“都免礼吧。炆儿,过来这让母妃瞧瞧,你这么久都不上母妃的宫中让为娘我好生想念。”
然而阿平并没上前,只在口中回道:“还请母妃原谅,近来一直在筹备皇祖父的寿宴,一时抽不出闲暇过去看望您。”我站在一旁不动声色,心里却想阿平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是越来越大了,前几天还空到一下午都在那作画呢。不过听他母子俩的对话,竟像是阿平已经很久都没有去吕妃宫中了,是——因为我吗?
在人前吕妃也不好发作,而且明显对这儿子也是无奈,寒暄了几句后便催阿平快去办正事,阿平还抓着我的手紧了紧,对我小声嘀咕:“兰,等宴会开始了我就过来陪你。”
我轻点了下头,目送着他走向别处。事实上他是真的忙,宾客相继而来,就算不用他每一位都安排入座,但是邻国的使者、远归的藩王等这些重要宾客,势必得他出面去招呼。
而这处吕妃终于是正视我了,仔细看了看我已经挺得很大的肚子,眸中看不出喜怒,语气却十分的寡淡:“阿兰,你的身子沉,就跟着我入席吧。”
如此场合我也无法推托,只得低声应下。
当下还是朱元璋时代,后宫之中自是以他的妃嫔为尊,吕妃是因前太子朱标又因阿平是皇太孙而身份显得尊贵,所以席位离主席位十分的近。我被安排坐在了吕妃的下首位置,但婆媳之间两厢无话,她既然不来搭腔,我也没必要去卑屈逢迎。
不过有一点我们是相同,即目光都落在阿平的身上。她以母亲看待儿子的骄傲眼神在看,我以妻子看待自己夫君的温柔眼神而看。
差不多在宾客渐满的时候,有看到朱棣偕同徐妙云以及他两个儿子走入了场上。我的视线在朱棣身上略一停驻就去观察他身边的几人,徐妙云依旧温婉如初,眸中闪着睿智;而朱高炽却令我微感讶异,他居然是个大胖子,面相既没有他父亲的英武又没他母亲的秀丽,当真是诠释了人不可貌相这句词;相反朱高煦与他站在一处,不仅个头上比他高,身姿也比他英武甚多,看着越发的像朱棣了。
发现朱高煦自入场后就一直在左顾右盼,大约是在寻我吧。可我坐在吕妃这处,半点异状都不能有得,只好看着那小呆瓜像伸长脖子的鹅似的,又觉得有些好笑。
终于他目光转向我这处,以为肯定是要看到我了,哪料视线流转连在我身上流连一瞬都不曾有,旁边朱高炽似乎与他说了句什么,明显看着那脸上露了不高兴,不过也不再似刚才那般东张西望了。
在心中暗叹了口气,这小子的眼神当真是不好,竟然还真没瞧见我。不过回头想又觉没看到未尝不好,以朱高煦那不懂打弯的性格,看见了还不想尽办法来找我,到时身边的吕妃还不又得眼冒怒火,对我意见老大了。
朱元璋自是最后一个到的,话说我还是一次见这位帝王的仪仗,没有想象中的奢华与大排场,也没有前呼后拥的侍卫,可当他步入场中时整个气场就是不同,目光环视一圈时威慑力使得在场的每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心头凛然。
可仔细看却还是能看出来朱元璋是真的老了,哪怕是比起大半年前我初见他时也又苍老了许多,他不再健步如飞,明显的老态已是昭然,想来这与他日夜操劳国事有着密切的联系。
等朱元璋就坐上位后,就有礼官宣布寿宴开始。先是礼炮轰鸣声响,灿烂的烟花升上高空,照亮了场地的上方,五颜六色印染了底下每一张脸。对于这般美丽的景致,即使端庄如吕妃也难抑制激动,与身旁的刘清不时指点着议论。
刚才绿荷被吕妃的人遣在了外围,她靠不近我,此时看去她与一干宫娥呆在一处看那烟火正看傻了眼。我看着便不由失笑,咱家的绿荷无论到了哪里都是傻乎乎的。
没人来理会我,我也乐得清静。烟花本就是短暂的美丽,很快这节目就结束了,众人也回坐而下,该摆出仪态的摆出仪态,该整理妆容的整理妆容,总之我这一块女眷区挺忙碌的。
阿平说等宴席开始了便过来,我看朱元璋来后便把他给叫到了身边,这一时半会怎么可能来?也罢,难得一次,我只需安坐在此应不会有事。
歌舞表演层出不穷,礼乐声鸣不断,这大约就是国宴的范畴了。说是寿宴开始了,可全场无一人动筷用食,我饿得肚慌都不好意思独自开吃。
摸摸肚子很是无奈,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冗长的表演。早知道应该在来之前先填饱肚子的,可如今我这六个月的身孕了好容易饿,过个一会就想吃点什么。阿平还总说我瘦,其实我有照镜子,发觉脸圆了一些,不过身子骨似乎就只有腰腹变粗变圆。
总算歌舞暂告一段落,还以为就要宣布开席了,结果却听礼官高声喊报说贺寿开始。我顿感无语,这不就是让送礼了,连这也要弄个仪式的吗?于是台下接二连三轮流着上人,有的送玉珊瑚,有的送白玉观音,有的送丝绸绫罗……总之是琳琅满目,也目不暇接。
那些人中唯一能让我引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