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木叔,也在旁请命了:“殿下,就让老臣留下保护你吧。”一众锦衣卫纷纷请命,更有一我不知道名字的年轻人发誓一定会安全护送我至尧关,恳请阿平留下木统领。
终于阿平点了头,看我的眼神里关切之意不用言表。我自己登上了马车,但在行进前唤了他一声,他半个身体倾进马车刚要询问我何事,被我俯身上前堵住了唇,狠狠地咬了下他的唇瓣才低道:“朱允炆,我在尧关等你。”
他的目光紧紧锁定我,恨不得将我揉进其中似的。但最终他还是退开了身,放下了帘子,马车缓缓启动运行,绿荷携了长宁一同钻身而上。知道在这马车的四周几乎全是锦衣卫,这些人恐怕都被下了死令,誓死都要护我周全。
心头很复杂,绝然不想这些同行了很多日也生活过一段时间的锦衣卫会因我而死,可在这战局之中身不由己。坐在马车内我无法观察到外面的情况,也不想去看,对于无能为力的事能做的只有等待。可是杜绝了视线却杜绝不了耳朵,喊杀声逐渐响起,惨叫声也此起彼伏,还有冷兵器的碰撞声与箭矢的呼呼声,这些都交融在一起像把钝刀似的在磨我的心。
最终仍然没忍住掀开了窗边的帘子,看见黄沙飞走,硝烟弥漫;看见鲜血喷洒,生命流逝……我不可抑制地轻颤起来,突然感觉衣袖被拉了拉,回转眸就见长宁在拽我,他朝我摇了摇头:“姐姐,不要看。”
顿然想起当初他也曾像今日这般见过杀戮的血腥画面,立即放下了帘子不再去看。
搂住他的肩膀低声安慰:“长宁,别怕,我们不会有事的。”感觉到他的身体僵了僵却没有挣脱开我,刚才他的称呼已然告知识穿了我是女人的事实,不过他并没有对我排斥,还反过来安慰我:“放心吧,七哥他们一定能打赢那些蒙古兵,为你杀出一条血路的。”
“嗯,一定。”嘴里如是说着,心中却不免忧虑,马车外守护的人中有燕七啊。转眸去看绿荷,发现她端坐在那脸上并无异色,不由心中叹气,恐怕我这傻丫头不是情商太低就是对燕七无意,否则这时怎能还这般镇定。
随着喊杀声逼近,我的心也在下沉。是突围军要失败了吗?否则怎可能让敌军杀到马车近处来?只听有人在喊:“定是他们的主帅要逃!大王说了,活捉主帅赏黄金千两,杀啊!”
紧接着又是一阵厮杀声,甚至近到我能听见刀刃入肉的噗噗声,每一下听在耳中都使我心惊肉跳。这些声音中,有多少是那可恶的蒙古兵,又有多少是曾经追随了一路的锦衣卫?
突听燕七一声震喝传来:“死守马车防线,绝不能离开半步。”
我的心中在绞痛,阿平,你一心想将我突围送出去,可有想过这一步棋走错而如今我要面临生死?
我扭转头对绿荷说:“你要出去帮忙吗?”早在周旁传来喊杀声时就注意到了,绿荷一直双拳紧握,表面看着好似很镇定,实则整个神经都紧绷在那,所以我和长宁说话她都没开口。我不信她对燕七一点感情都没,哪怕不是儿女之情,在一块生活了大半年也是有感情的。
可是绿荷听了我的话后转过眸来看我,目光沉定地说:“不,我的任务是保护你。”
我看着她的眼睛,知道那里头的眸光代表了坚定,没有再去劝,只应下一声:“好。”
如果历史是错的,我终将留在此处,那么这些相伴的人便与我一起长眠。想想觉得自己有些可笑,总说历史不可靠,那是写给后人看的,可我依旧乐此不疲地去借鉴历史,想凭靠历史的夹缝来投机取巧,最终自食其果,还连累了这许多人。
而且历史上伴随朱允炆左右的马皇后,根本就不是我,我只是替代了她的存在,焉能知晓将来阿平会否再取一个姓马的女人,成为大明朝的二位马皇后?
正陷入冥思之中,突觉手上一紧,耳边听见长宁屏息而问:“姐姐,你听见了吗?”
我还没回神过来只下意识地回问:“听见什么?”
就连绿荷也开口了:“主子,你听。”
侧耳细听,起初仍然是听见喊杀与兵器相撞声,与之前无所异样,但再听一会发现不对,依稀有人在喊:“燕军来了,燕军来了……”
燕军?怎么可能?朱棣不是被北元军队围困住了吗?哪里来的燕军?难道是从北平而来的?我知道朱棣并没有倾巢而出,北平是重要关口,由他的长子朱高炽镇守北平,绝不能让北元转向而攻了去。
突闻燕七高喊:“燕王来了,兄弟们杀啊!”
竟当真是朱棣来了?我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掀起帘子,穿过马车门,远远看见有一道身影高骑大马朝这处狂奔而来,他路过之处长刀挥起,所有阻挡之人纷纷被砍落马下。那气势当真是恢宏震撼,不止当下的护卫,就连我也目光移不开他身上,直到撞进那幽黑的沉眸中。
挥起的大刀砍落了一名欲朝马车射箭的蒙古将领,对方的军旗也一并砍倒落地,随即有人高声震吼:“燕王!燕王!燕王!”我认出来随侧在朱棣身后的正是朱高煦,他振臂高挥,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