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静默了下来,还是元儿的哭声打破沉滞气氛,云姑立即往内屋走,嘴里交代着:“小殿下睡醒了,我去看看有没尿。”燕七也从椅子里起身,小声说:“我去给小元儿做点心吃。”
然后云姑在里屋哄着元儿也不出来了,燕七也不见踪影,反倒是一直靠在门边的长宁没走,他迟疑了又迟疑才小小声地问:“姐姐,发生什么事了?”
我看着他莫名而笑,以他的年龄还不太明白我们在说着一件什么事,却能感应到气氛的改变,从而彷徨来问发生了何事。
“没事,是你七哥太紧张了,你去看看你七哥给小元儿做的点心好没?”
长宁乖巧地应声而走,但在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对我说:“姐姐,你如果难过就不要笑了。”在长宁真的走远后,我脸上的笑容也变僵了,谁说这个孩子不懂的,至少他能感应出我的情绪了。
自这日起兰苑没再有什么风波,而燕七与云姑都不再去外边,倒是开始忙碌起另外一件事。小元儿要满周岁了,我打算那天在兰苑里小庆祝一下,所以弄了些红纸来剪。
云姑会剪窗花,长宁会扎灯笼,几天下来兰苑就颇有些张灯结彩的意味。
但是眼看还有三日就到元儿的生辰,兰苑却又一次迎来了不速之客,而这次我没法像之前那样将人拒之门外,因为来的是吕妃。
吕妃的仪仗自是别人不能比的,还没到已经有宫人在尖声吆喝着“吕妃娘娘驾到”,我从屋内出来时一众人都已经进来了兰苑。虽不知来意,但知来者不善,走上前朝着吕妃福了福身后轻唤:“母妃。”
吕妃面容沉肃地道:“回来了这么久,也不见你过来请安的。”
我心知说再多也是在找理由,没有过去就是没有过去,而且这件事是由朱元璋点头认同的,以前都没来说,现在被提起也只不过是开场白罢了。
我等着后文,故而低了头轻道:“抱歉,母妃,是儿媳的过错。”
果然吕妃顺坡而下,“行了,这事本宫也不予与你计较。元儿呢?”
心头一顿,面上不作反应地回:“元儿在屋内玩。”
吕妃闻言竟扬声而唤:“元儿?”并且直接往室内而走,一副要去寻的架势,而就在这时元儿从屋内闻声出来了,看见吕妃就笑眯眯又脆生生地喊:“阿姆,阿姆。”
从元儿嘴里出来的称呼都是很简单的母音,大同小异,唯独对我还没称谓。“娘亲”二字太拗口,他还吐不出来,想教他唤“妈妈”又觉不妥,反正一直在身边,便也没特意去教。
吕妃一看到小元儿走出来就立即像是变了一张脸似的,有了我从未见过的笑容,她紧走两步上前弯下腰就把元儿给抱了起来。元儿也是个小滑头,抱着吕妃的脖子就上去脸上亲了一口,吧唧声还特别大,然后喏喏的声喊着:“阿姆。”
吕妃自是笑逐颜开,抱着小元儿仔细端详了片刻后转眸过来,“怎么孩子都瘦了?”
我一愕,有吗?
吕妃又道:“还是在本宫那好,地方宽敞不说,吃食上也精细,哪像你这里粗茶淡饭的,依本宫看还是让元儿过去我那的好。”
别的事我可以礼让不计较,但这件事不行,立刻回道:“之前儿媳不在时多亏有母妃与皇祖父照料元儿,现今我已经回来了,就不再劳烦母妃了。”
吕妃听后却回眸去问怀中人:“元儿,你想不想跟着阿姆?”
元儿脆脆地答:“想。”
我面色一变,她不能这样!孩子的意愿只随当时心情,他这么久没见吕妃会有想念是人之常情,但不能以此为借口就要将他带走。
可吕妃似乎本意就如此,目光扫过来独断:“听见没?元儿也喜与本宫一起,此事就这么定了,你可每日来本宫的宫中看望。”
我见吕妃话落就转身要走,不由急了,“等一等,母妃。”
但不止吕妃,就连她带来的一众人都二话不说全都跟着走了。燕七脚下一动想去挡被我一个眼神制止,他不能挡!别人都行,但这个是吕妃。可我却不能不追,跟着追出门时却见走在前的吕妃突然顿住了步伐,我被众人身影挡住没法看清前面,只克制着紧张的声音提出要求:“母妃,请把元儿给我好吗?”
此时我脑中只有一个念:若元儿被抱走了,要再抱回来就难了。
突听前方传来一道清冷的语声:“母妃,你们这是在做甚?”
我脚步轻移,敛转视角,夹在人缝中看见一丈外正信步走来的祖孙两人。多日不见,再见时隔着这样的距离似乎感觉到了陌生,他一袭滚金边的白袍,白玉簪子挽起了头发,看过来的目光清平而无绪,像是看见了人群背后的我,又像是并未发现。
克制了视线敛转而过,看向一同走来的朱元璋。第一眼觉得这位老皇帝还是保持了原来的稳健步伐,但仔细看会发觉有了一丝蹒跚,而更显得老态龙钟了。
之前说生过几场重病看来是真的,而他还能出来走动也属不易了。
吕妃见到了朱元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