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老太监退开后燕七等人也都退避到旁,就剩了我和阿平两人。我看他就默站在那,目光幽然,心中叹气,既然来了又何必还梗着呢,弯下腰将带过来的纸钱袋打开,燕七刚才将火折子也留下了,轻轻一吹就起了火苗将纸钱点燃了。
至少在银杏村那段时日我有将刘清当成过婆婆,哪怕她始终对我不喜。今日她埋在地下,尽了她对吕妃的忠,也埋了她对阿平的惦念,恩怨尽了。
身边气息一沉,僵站的人终于也蹲了下来,拿起了纸钱往已被我点着的火堆里扔。火印亮了我们的脸,看见他的神色不再如刚才那般沉冷,眼中也有了情绪,下一瞬就听他低声开口:“清姑,你所求之事朕已经应了,至少她这一生都可以在紫菱山上安静度日,无需再为外界纷争所扰,你在地下也可以安息了。”
发现他真的将称呼分得很细,对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都以“朕”自称,在跟我说话时又如常的“我”。这当然不是什么坏事,足见我对于他的重要,而且他定然也是想让我知道的,否则没必要这般刻意。想想他哪天对我说话也以“朕”自称的话,会觉得有距离感吧。
当纸钱烧尽火焰熄灭时,看他也没有要走的意思,知他还沉浸在对刘清的缅怀中也不催促,只安静在旁等候。不过一直蹲着腿有些酸,索性就坐在了地上,他看了眼我,居然学我也坐在了地上。
“记得儿时有一次因为我疏于学业跑出去玩了被父亲训斥,吕氏私下将我狠狠抽了一顿鞭子,夜里我就发高烧了,是清姑抱着我在夜色里狂奔到太医署。后来有次……”
他用平缓的语调跟我讲述了许多关于刘清的事,很寻常,就像普通家庭里母亲对儿子一般的。而这些故事里吕妃或多或少都会出现,但总是不好的那一面,给以温情的都是刘清。
哪怕对吕妃忠诚一片,刘清依然在背后悄悄帮衬着阿平。
所以其实阿平对刘清比对吕妃还要亲近也是正常,一个拿真心以待,一个只是籍以上位工具,即使当年他年幼,也能区分出谁对他好谁又对他不好。
不过我也不认为他如他所说的那般残忍,对吕妃同样有着亲情在,毕竟这个女人被他当作母妃二十余年。不过我也不用去点破了,就让这些纠葛随风消散吧。
后来阿平停止了述说,凝着面前的火星沫子在发呆,不知在想什么。
身后传来脚步声,回眸见是燕七,他看了我一眼就对着阿平道:“公子,夜深了,你的身子不宜太过劳累。”我也劝:“走吧,下次可以再过来。”
他没有异议,从地上起来时想要拉我,可却差点一个倒栽摔我身上,是燕七机警立即上前扶住了他。我自己从地上爬起来急问:“有没有事?”
他摇摇头,自嘲地笑说:“现在我都气力不如你了。”
我轻蹙了下眉,看他这样心中很难过,但我只是拉了他的手轻道:“那就早些回去歇息。”两人回身朝外走,当走至轿处他回转头突然说了句:“这里不会再来了。”
愣了下,没反应过来他何出此言,但见他拉着我走进了轿中。
等轿子抬着走了一段路我才询问:“为什么不会再去那里了?”
他只说了四字:“身份有别。”
心中蓦然收紧,在这个环境中身份已经成为了行为桎梏,连祭拜一个已故的人都得遵守这制度。轻叹于心,这事在于阿平他自己,由他决定吧。
回到寝宫时经过偏殿,忽而想起什么脱口而问:“元儿呢?”
被他强抱回宫直到这夜里都还没心思问及元儿,也没见他出现过,听偏殿静悄悄的,而且里面灯火也暗的。小元儿打小就怕黑,入睡后都会把油灯点上,之前有过两次油灯灭了他醒来便嚎啕大哭,在那之后云姑每晚都会起身添一次油灯。
听见阿平在旁问:“急着现在找吗?”
“我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元儿了。”言外之意是急!当他这边事情暂可放下来时,我自然很紧张元儿的去处,且没见到人心里头总是不安定。
他领会我的意思,只道:“那跟我来。”话落拉了我走进主殿,又进到内寝殿里,我不由纳闷:刚才就与他一直在这里的,元儿不可能也在而我没察觉啊。
等见他松了我的手去旋转机关,地面横板被移开时才恍然,原来元儿在地下室内。跟着他走进地下密道,起初一段是我们回来时的路,走到转角处时则见他打开了另一扇门,入目便见昏黄灯光下一大一小的身影依偎而睡在榻上,正是小同与元儿。
忍住想走上前的冲动,他们睡得正香甜,进去可能会被我吵醒。又深看了一会才拉了阿平悄声而退走,等走出一段距离才问出疑惑:“他们为何会睡在这地下密室?”
“在行动之前我自然要先确保他们安全,让小七秘密营救了藏于地下,才能杜绝被吕氏拿来要挟。否则我哪怕扳倒了吕氏一族而丢失了他们,别说你不会原谅我,连我也没法原谅自己。”听他说得轻描淡写,却能想象得出其中经历的凶险。
小同且不说,但是元儿在我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