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犹疑不定时突然头顶上方传来了语声:“这药能使人昏迷多久?”
脑中闪过一道白光,彷如腾空而来的长箭直击中心,震得我的大脑在那瞬间变成了空白。无意识地听见阿布在旁回答:“应该就只能昏上半个时辰左右,怕背伤重起所以不敢再下重药。”那个声音又询:“那此药对人体会否有影响?”
“不会,是很轻微的迷药,少量的话对助眠有帮助。”
“她的背伤怎样了?”
“基本上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淤血全都散开。”
可能是心力强过了意志,而意志强过了神经,我蓦然睁开了眼。视线里的两人都面露惊愕,站在跟前的那人显然猝不及防我的突然醒转,怒转头去瞪身旁的阿布。
阿布不敢置信地惊呼:“你怎么醒了?”
我怎么醒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视线里的这个人!“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是从齿缝中迸出来的疑问。对方瞳孔明显收缩,然后眼神一暗了沉声答:“你看见了我应该也想到了。”
胸口犹如被重捶捶了一记,痛从心口渐渐散开蔓延。
我可能穷尽脑子也想不到来的人会是他,而他的出现也颠覆了我之前所有的猜测。
燕七。
说得没错,看见了燕七,那些想不到的也彷如醍醐灌顶地能想到了。
“为什么?”我咬紧了牙关沉问出声。
燕七敛去了最初的吃惊,此时已是一片平静,目光幽浅看着我不语,似乎在说这里头的原因还需要他来回答吗?可是我想听他说,就好像他不说出来我还有可挣扎的空间。
我又一次开口:“他究竟要干什么?”
燕七叹气,“公子的心思相信没有人比你更懂,他做这一切无非是想让你脱离困境。其实这次我来时,公子有对我吩咐了话传达给你。”
“他说什么?”
“你本是局外人,是他拉你入了局,这一次就置身事外吧。”
我蓦然坐起身,狠狠地瞪着他,“你叫他来跟我说!”
朱允炆,你敢来跟我说一个字试试!什么局外人,什么置身事外?打从我认识你的那一天起你有问过我要不要入局,现在来跟我说置身事外!
而燕七忽然暗了眸,也低下头沉声道:“公子来不了。”
心头一震,“为什么?”哪怕再怒火冲天在听见燕七这话时还是难免咯噔,且下意识的忧虑浮上来,他不会发生了什么意外吧?
“燕军已驻扎于京城三十里外,随时都有可能举兵攻打进城,此时已到了剑拔弩张的时候,公子但若出宫的消息走漏,极可能被燕军获知,定然全力来追捕。”
尽管此番局面早已预想到了,但听燕七说起还是震惊莫名,暂时将之前的沉怒搁置一边,失声而问:“是何人领兵?”
燕七抬起眸,眸光中露出难言的情绪,沉看了我一瞬才缓缓说出那三字:“朱高煦。”
我的身体颤了颤,脑中闪过两字:到底!
朱高煦到底还是来了。
“公子在前两日曾派庆成郡主前往燕军营寨议和,但被朱高煦严声拒绝,无功而返。庆成郡主回来便与公子说朱高煦已不再是以前的那个人了,无一丝可能沟通。”燕七顿了顿后,环转回身走至窗边,感慨而道:“时势与造化弄人,记得当初我很讨厌那小子,可他为人处事光明磊落不造作,在沙场上就跟不要命般地冲在最前锋,当他成为质子留在京城时我反而对他惺惺相惜起来。至于后来……也怪不得公子吧,只能说这个时局使有些东西变了质。”
每个人都来跟我说时局和时势,可是这难道不是人性贪婪的衍生品吗?
燕七说阿平派那郡主去议和,这与我预想的不一致,我没有想过阿平会在这场战役中放低姿态。我问:“庆成郡主是谁?”是阿平的其中一个姐妹?
但听燕七答:“是先皇的侄女,燕王的堂姐。”
那等于说是阿平与朱高煦的姑姑了,其份量要比阿平的姐妹更重。静默半响我幽声而问:“他可还好?”燕七知我在说谁,回转眸来:“公子离了你,你觉得他会好吗?”
心中隐痛不已,口中却恨声而言:“那也是他自找的。”
燕七讪然而笑,也不来反驳我。因为他知我与他家公子之间的相处模式,深知我嘴上骂得再狠也不可能真如何,更何况我还是因为获知日历已经五月二十五逼着他现身的。
这时细想察觉有丝不对,我眯起眸忽然问:“你过来是不是没知会他?”
燕七眸光一闪,继而苦笑:“连我也被你看得这么透,许兰,你到底有着一副怎样的玲珑心?”我摇了摇头,“不是我看透你,而是看透他。假如他下了狠心动这念头,就不可能再让你来动摇。你来是有原因的吧?”
虽是疑问,但其实却很肯定。
燕七难得面对我时有口难言,他的脸上露出犹疑不决。我没有催促,既然他抱有目的前来,总归不可能无功而返了走。过得片刻后,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