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凯恩先生。”伊丽莎白勾起唇角,她晃了晃手边还散发着余温的袋子,“我带了一些牛角包,你要和我一起吃吗?”
她在讨好自己。
布鲁斯觉得这种感觉有些奇妙,至少在同伊丽莎白的交往中,这位高傲独立的女性从来都占据人际关系中的主动权。她既不谄媚,也不奉承,似乎讨好这个词从来都不会出现在她的人生履历中。
但现在。
布鲁斯觉得此时的他有种变态且卑劣的满足感,他确定自己爱着伊丽莎白的每一种样子,包括现在……
低垂下眼眸,布鲁斯进入了自己的角色,一位沉默寡言的独居作家,在面对女性的邀约时,自然会表现出些许的不适。他站在那里,迟疑了片刻,侧过身,为伊丽莎白让开了过道。
“冰箱里有牛奶、鸡蛋和培根。”布鲁斯说道。
他的本意是如果伊丽莎白需要的话,可以随意使用冰箱里的食物。但也许是说话的口吻和站位,让男人看上去高高在上。伊丽莎白下意识认为男人是让她去做饭。于是,她收敛了笑容,变得有些疏离:“我不是你的保姆,凯恩先生。”
说罢,伊丽莎白自顾自地提着箱子艰难地上了楼。现在的她看起来身手羸弱,手臂上并没有日后那充满力量的肌肉线条,在经过狭长陡峭的楼梯时,磕磕绊绊的,像是随时都能摔倒。
布鲁斯忍住了上前帮扶的心,他“冷漠”地站在一旁,看着女孩将箱子拖进了房间,然后关上了门。
耸耸肩,布鲁斯低笑出声:“……真像一只小猫崽。”
满身是刺,似乎一碰就能炸毛。
但同时,这让布鲁斯产生了些许怀疑……
七年的光景,真的能让伊丽莎白从现在的模样蜕变成未来那般强人形象吗?
伊丽莎白蹲在房间里收拾着她的床铺,她蹲坐在地上翻动衣服的时候才开始后悔自己刚才的行为。布鲁诺·凯恩的房间是她目前能在同等价位中租到最符合她心意的房子了,但她刚刚对自己的房东发了火……
一头埋进了枕头里,伊丽莎白想立马回到过去敲打自己的脑壳。
片刻后,卧室的门被敲响。
伊丽莎白从枕头里抬起头,连忙走到门口,打开一道门缝:“凯恩先生?”
“合同里没有做饭这一选项,但有督促我吃饭这一个要求。”布鲁斯低垂眼眸,看着眼前的女孩,“拿铁,两块糖,加一泵香草糖浆?”
伊丽莎白愣了一下,因为这确实是她最爱喝的咖啡配比。
“我喜欢这么喝,但我很烦做两杯不一样的。”布鲁斯说完,侧过身道,“你可以带着你的牛角面包一起下来,我煎了鸡蛋还有培根,冰箱里没有其他食物,我们需要下午去采购一番。”
伊丽莎白确定,自己刚才是误会了对方。
她站在原地,手搭在门上,在想如何开口道歉的时候,男人却毫不留情地说道:“伊丽莎白,我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但我希望我们之间能够友好共处。”
布鲁斯的伦敦腔调非常正宗,在同伊丽莎白说话时,甚至带着些许暗戳戳的讽刺。
伊丽莎白抿了抿唇,开口道了歉:“抱歉,凯恩先生。”
布鲁斯点点头,转身离开。
在回去拿牛角包的时候,伊丽莎白确信,好友的那番猜测绝对不会应验。她绝对不会喜欢上她刻薄毒舌的老房东!
与此同时。
牛津大学政治学部迎来了一位年轻的教授。他的年龄不算大,可在一群头发花白的教授里算得上年轻。
“嗨,哈里,你前段时间去哪了?你一直没有回复我的邮件。”同事上前和哈里握了握手,上下打量了一番穿着手工西装衣着得体的男人。
“一些私人事务。”男人笑了笑,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就像每个英国人一样,手里拿着一把黑色的长柄伞。站在那里的时候,平静如同森林中屹立的雪松。
“好吧,不过你今年回来是正确的,今年专业没有招满人数,我们的教学压力会小上一些。我这里有一本学生名单,你要提前了解一下学生吗?”
哈里点点头,接过对方手里的文件册。
“看完后我还给你。”
“不用,我那里还有一本。”同事摆摆手,“今年的学生里,我对那个叫伊丽莎白·霍兰德的姑娘最感兴趣,出身平庸,家境贫穷,但是却选择了政治学。”
“哈里,打个赌吗?看看那姑娘最后是咬咬牙坚持下来成为第二个撒切尔,还是早早退学最后认清现实?”
哈里·哈特没有言语,他只是看着照片里那个有些叛逆的女孩,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