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出了长阳近五十里,沿途之中,看得清被冻死的难民,在官道上姿态各异,被冻成了僵棍。
亦有许多,躲在官道边上的林子,搭了草屋,瑟瑟发抖地抱着身子哆嗦。
呼延车冷笑着裹了张虎皮,仅有一条没受伤的手臂,抽出了金刀,怒吼着往林子里跑去。
上千骑的北狄人,纷纷举起马弓和弯刀,在风雪中呼啸。
而随行护送的二千人纪卒,都浑身发抖地骑在马上,一时不知所措起来。
“都、都头,他们要杀百姓。”一个小校尉颤着声音开口,不仅是冻的,还是惊吓的。
“我等好歹是士卒。”
“转、转过头,莫看!他杀完了,便会消气了。”都尉咬着牙,迅速把头转过去。
二千人的纪卒,犹豫了会,也匆忙跟着把头转过去。
小校尉没有转,他的官牌是家里出了好多银子,才买到手的,却不知为何,他现在不想要了。
“都、都头,做官军莫不是要保国安民的。”
“懂什么,你若非是吾弟,早不管你了!快转头!”
小校尉在风雪中红了眼,哭哭啼啼地转过了头。
在他的身后,一道又一道的惨叫声,女子的尖叫,男子的哀求,还有孩童的啼哭,齐齐刺破了雪幕,刺疼了他的耳朵。
不知多久,那位狄人将军,才带着染血的金色弯刀,揪着十几个人头,冷冷走回了马车。
身子的虎皮甲,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血红色。
“腾格里!”
呼延车举着金刀,叫嚣着高声大喊,上千骑的狄人,也跟着叫嚣大喊。
唯有那二千的纪卒,沉默地停马在风雪之中,一声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