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了，周围一片漆黑。</p>

手机上的数字显示着四点。</p>

寝室安静，醒着的只有她。</p>

她怎么会做这样的梦……</p>

薰脸色苍白，不可告人的心思被自己揭开，梦中最真实的欲望无法用那天洗澡的意外来掩盖。</p>

她不是那么糟糕的姐姐……可也许她思想上已经是了。</p>

她不想成为那么糟糕的姐姐。</p>

上铺的柚子还在熟睡，卷了几圈被子，手露在外面垂在窗外，像是出墙的树条，等待下铺的薰牵上。</p>

心如乱麻的薰睡不着，坐在床上，呆呆地看着柚子的手，她缓缓伸手，在柚子的手心轻轻一碰，女孩的手便微微一蜷，她吓得立刻缩回去，看了很久，才确认柚子没有醒。</p>

薰顶着黑眼圈到了教室。</p>

没人发现她的憔悴，早读教室里吵得很，大家各读各的，老师也还没来，薰翻开课本，抽屉里传声筒突然开始晃动。</p>

她不敢抬头，因为她知道柚子一定在看自己。但她也不敢拿起传声筒，继续这样亲密又暧昧的游戏。</p>

“哼，”放弃摇传声筒的柚子一哼，“书呆子。”</p>

莫绘年在旁边颇为惊讶:“薰姐居然不理你？”，然后又欣慰道，“妹奴终于要翻身了吗？”</p>

柚子闷闷不乐地趴在桌上:“谁要她理，我才不稀罕。”</p>

她朋友多，小弟多，喜欢她的多，讨好她的多，才不缺一个姐姐。</p>

薰本以为柚子下课会找自己兴师问罪，但却没有，柚子和几个女生出了教室，直到上课铃响才回来。</p>

薰抿唇，低头用作业来填充自己。</p>

一天快要过去了，柚子没有找过薰一次。</p>

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心里有多少怨念。</p>

没人可以又摸又抱了，没人可以给她喂食了……虽然愿意做这种事的人能绕操场三圈半，但她不愿意，因为她只喜欢在姐姐面前当妹妹，其他人都可以替代，但姐姐独一无二。</p>

“绘年，走，吃饭去。”</p>

柚子故意喊得大声，偷偷看过去，薰的背不再挺直，反而像一根快融化的蜡烛，瘦削又虚弱。</p>

薰不是一个合群的人，考了第一，得到了尊重，却再次拉开了距离。她不喜欢吵闹，也不享受孤独，她只是觉得有人陪着就很好。</p>

其实七班并不适合她。她应该去一班二班，多的是热爱学习的人请教她。可薰还是选了七班，柚子不要她之后就再没人找她了。更何况，比起和小团体去拥挤的食堂，她宁愿忍受啃面包。</p>

食堂，柚子盯着门口看，没等到薰来。</p>

见鬼，那个人不吃饭的吗？</p>

晚上回寝前，柚子偷偷去医务室买了个十年前的老款水银温度计。一到寝室，柚子见薰开着台灯坐在桌前，日复一日都一个样，估计每天推开门都能见到这幅场景，她轻哼一声，薰不跟她说话，那自己也不主动找她。</p>

莫绘年在刷剧，另一个女生在聊天。</p>

柚子面对着墙，耳朵听着后面的动静。半小时过去了，薰没来找她。</p>

她心里突然一阵委屈，为什么姐姐突然就不理她了？是生她气了吗？因为自己影响她的学习？直接说不就好了吗？</p>

台灯下，薰没有学进去一丁点。</p>

心从柚子进来起就在狂跳。</p>

她后悔了，她不知道情况会变成现在这样。她以为只会和柚子不那么亲密，稍稍保持一点距离，可现在都快绝交了，难不成以后又会回到从前那样？</p>

她唯一做的事就是早上没有接那个传声筒。</p>

与其这样，还不如……</p>

她放下笔，看了一眼上铺，柚子安静得像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