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他们擦肩而过准备继续赶自己的路,却被一位妇人笑着拦下:“小娘子这是去哪儿?”
“我吗?去断桥村。”我下意识地退后几步与她拉开距离,我不喜与陌生人有过多肢体接触。
妇人看我的眼神有些复杂:“小娘子可是从河对岸来的?”
“正是。”
她看向我身后,确定只有我一人:
“您的夫君怎不在身边?”
“他……他前阵子因病去世了。”我低头微做梗咽状。
“这样啊……”她深思了些许,问我,“不知姑娘为何会来我们村?”
察觉到妇人的试探,抚过眼角挤出的泪:
“我跟家眷走失了,刚看见一青年从那滑绳上过来,我出于好奇就跟了过来。”
“原来如此。”妇人的疑惑消去,突然有些热情并好心地劝与我,“看小娘子并非本地人,小娘子刚准备走的方向是到不了村子的,看这天色也不早了,若不介意,便与我同行吧,我这正打算回村子。”
“有劳。”她看起不像坏人,即使是坏人我想我也能对付。天下掉下的马车不能不坐,完事不能亏待了自己。
上了车才发现,其他几位青年都是这个妇人的家丁,这一路上都很安静,妇人看着窗外也不说话,连家丁的驯马声都不曾听见。
“为何有人告诉我,来此村的人都是犯错之人?”我问。
“环境所致而已。”妇人指着前头,“我们马上就要到了,你看前面,是不是感觉和桥那头不一样?自从当年天灾桥断,我们这个村子就被一分为二。在桥的那头,可以和外界来往,经济贸易依旧流通,而我们这个小村庄却是真的被阻断了一切交易来往,自给自足。因为地势原因,桥旁边修建的滑绳也只能从那头滑下来,我们是上不去的。到后来,村子里的人就慢慢兴起了犯了错就到我们村子来,类似于受苦之类的吧,来了,就一辈子都葬在这儿了。对于一个崇尚自由,想走出大山的村民来说,这就是一种惩罚。”
“现在也算是国家兴旺,总有一天会走出去的。”我作势安慰道。
“本来我也是这么想的,前些年头还有县里的新官来体察民情,说是要改善民生,在我们盼着等着,最后告诉我们,我们这边的村庄地势险恶,很多东西无法改善,还需要慢慢商讨,后来又不了了之了。尽是些打点表面功夫阿谀奉承的人,不过是多读了几年书就能拿着我们的血汗钱到处逍遥。我要是能读书,肯定比他强。”她越说越是愤然。
我看她没好气的脸,笑道:“话也不能完全这么说,但凡能坐上那个位置的人必定是努力过,有实际能力的人,天上哪有这么容易掉下的馅饼。”
妇人没搭腔,半晌才说:“我也就去山里采点给我家老爷调制的香料,没想到遇见了你,妇道人家,天色尽晚在外面走也是不安全的。”她停顿了一下转而问我,“不知小娘子可有再嫁良缘的想法?”
我有些惊讶她的想法。
她似乎看出了我的意思,笑着解惑:“小娘子别在意,时过境迁,我们这村子也不再是以前那代人的封建思想,什么守贞节牌坊的,哪有自己的幸福重要!”她慈爱地附上我的双手,心疼道,“看小娘子现在依旧年轻貌美,可不能亏待了自己。”
我笑着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借妇人良言,若他日偶遇良缘,我会珍惜的。”
“那就好,那就好。”
虽不知这位妇人为何突然提及此事,但看她出于好意,我也便没多问。
“出门旅游走丢了可是不便。”妇人转了话题。
“让您笑话了,我是出门做生意。”我笑道,“卖花。”
妇人惊讶了,上下打量着我:“没想到你竟是生意人,真是人不可貌相。”
“本是我家先生的家业,先生走了,我总是要混口饭吃。”
“原来是这样,那你的花应该很贵吧?”妇人叹了口气惋惜,“只可惜我们这穷困潦倒的小村庄,自己都养不起哪儿还有心思养花呀,能吃饱喝足就已经很幸福了。”
这妇人想来是不太喜欢充满铜钱味的生意人,害怕我让她买花吧。
我扑哧一笑:“这花你说贵吧,也贵,但转眼看看,这么多年来,我好像送的比卖的多。”
“为何要送?”
“有缘人。”
妇人似懂非懂的样子,也没在说什么,只是冲我笑了笑。
很快,马车停了下来,只听前面的小厮对着门帘说了声:“夫人,到了。”
我出于礼貌地将门帘打开让妇人先下车。
这个被隔离的小村子比我想象中更穷困潦倒,房屋的陈旧简陋跟之前的村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次村子四面环绕着高大的山,好像不太容易晒到阳光,树植物都显得有些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