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到这里也就结束,天空花灯已成星点,唯有相视宁静。
他的徒弟拥有仙骨却动了凡心。随着人类的生老病死走完了全程。而他为仙。拥有不老容颜与长命之身,却因动了凡心再无力上天。
“你想换什么心愿?”光阴漫漫,他成天心系的小徒弟早已不在这世上。而他还有什么心愿可许?
他张口无言,忽然意识到自己已无心愿。时间遥久。欢喜悔恨已化作灰烟散去,最后心心念想。无意问道:“四海皆穷壁,何处以为家?”
不知在水面还是星空。已无力再遇三四好友,有几人为伤愁煮酒,得过且过不肯罢休。恰好晚风抚柳,轻扬起帆,恰好岸上佳人捞上月色。他常年伴随这漫无目的地畅游,不见青川不可休。
唇起齿白:“穷游四壁。以家为安,瘾以为乡。城乃归途。”花潮初至,无酒相欢共饮往事。帆上卷帘拉尽琵琶声休。
“瘾以为乡……城乃归途……”他低声呢喃。
“不是想找家吗?我可以给你。”目光放远,触碰遥不可及的远方,“瘾城。那个你看不见摸不着却又实事存在的地方。”
“瘾城……”
船桨上停留的蜻蜓扇动翅膀于池中点水,转翅飞走。来往行人脚步随行,河中倒影随行,河水与花灯相映,天河共色。
“那里有你从未见过的人群,也有拥有仙骨的孩童,唯独没有你心心念想的小徒弟,何去何从任君选之。”话已至此,“瘾城不比天界,无需你痛割七情六欲,每夜零点,为其点灯就好。”瘾城双子山北坡,白花遍地,种花人白无却不知所踪,找个人护花找个人点灯也不失一个方法。
“姑娘不是不喜欢我的花灯?”
“我不喜欢,但瘾城需要,只有需要你的地方,才会有你的需要。”瘾城的夜太过黑暗,找个人点花为灯,为瘾城多出一山光亮,多出一丝生机。
“你不向一个会轻易帮助别人的人。”眼前的女子性子淡泊,看似菩萨心肠却有过人的心智,看似不会袖手旁观,却又不会轻易为自己缠上一身麻烦,身上有少见的仙气,可他却知眼前人实则为妖,实在难得。
“对于完全陌生的人,你并不知道我是否真的能实现你的愿望,你却甘愿一试,这是绝境中的表现。”对于绝境中的人,我愿伸手一次,毕竟点花为灯的仙人也不多见。
“我想去看看。”
“好。”
说罢,我向桥头百般无聊的狐九看去,他了然起身。在他过来之时,我忽然开口问道:“你可否知道你徒弟那年点灯所写的心愿?”
他微微一愣,暗自神伤:“知道。”他在抬头的那一瞬间正巧看到旋转而至的墨迹,清秀的字迹只为表达一个心愿:愿师父心想事成。
“天界的仙人看见愿望会将其实现。”我幽幽转述着那位小徒弟所说的话,水墨的痕迹是心事的回环。
他凄凉一笑,他是仙,他所见她的心愿,无论如何她终是长大,无论如何,她终是嫁衣红妆,虽与心相违,却与实相符。该笑苍天弄人,还是该笑自己顽固不化。孤月清冷焰且寒,唯有暗鸦应旧颜。
狐九已缓缓走到我们身边,将他的目光转至,相问:“你会眼睁睁看着你的爱人嫁与他人吗?”
“不会。”斩钉截铁,毫不犹豫,“没有拥有又如何谈爱。”
狐九的话让他哑口无言,默默收了声。
“穆九爷!久仰久仰!”一名携带女眷的中年男子笑得谄媚地上前问候。
狐九见此,神色未变,深思几秒才出口问道:“你是?”
“九爷不知小人乃是情理之中,小人吴某,曾去穆府拜访过穆老。”话里话外无不透露着几分亲昵和熟稔。
狐九对这些势利之徒淡漠相待,做好本分:“原来是我义父的朋友,失礼。”
“早听闻九爷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一表人才!”城北穆家久负盛名,与城南霍家不相上下,穆家穆老也是个家喻户晓的精明人物,有八子一女不爱却独爱义子穆九,将其划入穆家名册一事也曾被大家津津乐道。穆霍两家也算世交,可两家之子却唯独不喜这穆家老九,却又无能为力,暗自较劲。
不过这穆九也是出了名的有能耐,别看他一天无所事事,仗着有穆老罩着横走天下一般,实则城府极深,怕明不怕暗,若得罪穆九,在消息传入穆老耳里以前就已经被穆九暗地里收拾得干净,次日便见其对之毕恭毕敬,也得来“九爷”之称。
说来也怪,这穆九爷行事低调,却总能让人感受到发自内心的狂妄与高调,也未见其干出一番大事,却又被一群人捧得至高无上。
传言道,宁可得罪穆老,也不可得罪穆九。穆老为人正直爽朗,做事一向光明磊落,为明;穆九笑如春风,不声不响就能达成所愿,为暗。为明者可防,为暗者防不胜防。
“吴先生高抬,实在不敢当。”笑得自然却无过多情绪。
狐九表现得明显,吴某也自明其意:“花灯会难得一见,那吴某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