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几番问我,我们是否见过。”狐九的声音从身后幽幽传来,热气还在耳畔萦绕。“你说。我们是否见过?”
心中猛震。这算是我有史以来震惊最大的一次,身子不自觉地往后退,却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里。在寒冷的飞雪中,那个怀抱好似希望般将我紧拥。耳边。是狐九的声音在步步靠近。
“小妖。你曾是我穆九的妻。”那双从背后环住的手收紧,“一生唯一的妻。”
这是我第一次如此正式的听他称自己为穆九。也是第一次如此不知所措。
我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还如往常般淡笑:“九爷。您又在说笑了。”试图将他的手拉开却无果,“这个世上长得相像的人这么多,认错也是难免。”
“可若是像得几乎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那就不多了。”他的眼神异常坚定,“据我所知。你没有同胞姐妹。”
今日的一景一物在我心中画上一条线,洗不净。抹不去:“九爷思妻诚切,小妖可以理解。若是如此仓皇便下了结论,着实令小妖惶恐。毕竟小妖为妖在世已有万年,在游轮之前从未见过九爷,也从未穿过红妆。”红妆似乎是所有女子渴望的东西。却不是我所想要的,我不喜欢红。特别是特别喜庆的大红,在这样的红色里我看不到喜庆与希望,更多的确实莫名的悲伤,我不知这份悲伤从何而来,但正因如此,让我无法喜欢上这样艳丽的颜色。
他将我拥得更紧,深怕我忽然不见似的,我越挣扎,拥得越紧,却又会时刻注意自己,以免把我勒伤。他将下巴搭在我肩头,十分亲昵地将唇凑到我耳畔,缓缓闭上了眼:“小妖,我找了你万年,错不了。”他的声音很轻,却又异常肯定,这是他惯有的自信,却在飘飘语气里夹杂着几分小心翼翼。
无论我再怎么不肯相信他的话,都不得不承认,我的思绪确实开始摇摆不定,近日的总总迹象都在让我找一个人,我一直沿着那条线缓缓向前,而那条线的尽头离狐九越来越近。
“一万年足以忘却很多,或许曾经的许多事情你已模糊不清,如此驽定,实在不妥。”总有些事来得太过突然让人难以接受。
他轻笑一声,似乎早料到我会这么说:“你的容貌、声音、体型早已扎根在我心里,我不会记错,也绝不可能认错。”柔情里带着些许岁月沧桑,“小妖,数万年过去,其实你一直没变,认出你很容易。只是……遇见你,很难。”话末,一声叹息随着寒风远去。
“难道你从未想过在万年前,在你并非一只妖时,你是谁,你在做什么?”
“成妖之前自然是一棵树。”我知道,我也曾是人。
他索性把我的话忽略,自顾自地讲:“在那个时候,你还是一个深藏不露的文书楼才女,那个时候,你还不叫小妖,名为关沐。”
他的话深深击中心房,关沐……在那个梦里,与一位男子签下生死契的人也叫关沐。
尽管他的话让人觉得不可相信,但却成功地让我心中的堡垒开始步步瓦解,尽管我不想相信这是事实。
从溟北同驭晷相遇出来后,我便知道,总有一天会有那么一件事让我的生活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从那时起,时时刻刻有人忽然撩起我不曾记起的东西,促使我不断去探寻,心痒难耐。我渴望去知道我究竟忘却了什么,却又害怕去追寻,似乎那是一段并不愉快的记忆。有人说过,如果一个人真的失忆,那他忘记的一定是不愿忆起的事情,那件事充满着绝望和悲痛,让人不愿生又不敢死。
我终究还是问出了这一刻心中最想知道的问题:“在那个时候,你叫什么?”
“逆。”他似乎怕我听得不够清楚,“‘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的逆。”
“原来……是你。”
狐九眼中油然升起一抹希望:“你是不是还记得什么?”
“在曦靥给我营造的梦里,我见过你。”我仔细回想梦里的场景,“在一个昏暗的地下石窟,你治好了一个叫关沐的女子脸上的伤。”
“关沐就是你,你就是关沐,别逃避了小妖,你明明已经可以肯定这件事的真实性,为何还要逃?”心绪远飘,“你总是改不了四处游历的性子,想遇见你,真难。”
“这不是遇见了。”
“千寻万找,却被你找上了门。”他说着,偶尔带一分笑意,似乎这是件非常值得他开心的事。
我侧头仔细打量他的脸,距离他只有分毫:“可那时的你不长这样。”
他眯眼微笑,笑容仿若桃花:“因为我的躯体被毁,回不去,只能从一只小狐狸慢慢长成一只老狐狸,修炼出一张人脸。”脸上的笑颜恢复以往的玩世不恭,“怎么样,是不是比以前的还帅?”
“为什么当时不告诉我?”他该明白我指的是在游轮上。既然他一眼便知道我是谁,为何不告诉我。
“寻找自己深爱的人万年,当好不容易惊喜重逢时却发现她早已忘记自己。”他忽然将我放开,按住我的肩头让我面向他,深深地看着我,“那时的我还做不到让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