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色虽美,伞娘无缘一见,也就不去了。”一阵清香飘来。笑道。“你身上有股好闻的花香。”
司空瑾一愣。闻了闻自己的衣袖,了然笑道:“大概是上次去花店染上的吧,没想到那家花店的留香可以持续这么久。”
这倒是好奇了伞娘:“这里还有花店?”她在这里生活这么多年。从未听闻。
“这里没有,在很远的地方。”想起那位花店老板又想起童双。有些柔和笑意的脸缓缓恢复平静。
“难怪。”低声喃语。
司空瑾向伞娘告辞后。来到了每日必到的花海楼阁,靠窗的位置上已经有人在等他。就像往常一样。
看见来人,坐在位置上的人赶紧起身行礼:“少爷!”他是司空瑾的小厮。自家少爷在很小的时候和老爷发生争执便不顾一切的搬了出去,后来他们经多方打听才知道少爷搬到了山里,做起了优哉游哉的师父,可没想到战乱之后又失踪了,他这个做小厮的费劲了人力物力才找着。为了以防又消失不见的少爷,他每天都会来这里跟少爷见面。也算是为少爷对司空家隐瞒了行踪。
“我离开家多年,没必要叫我少爷。”
“是少爷当初收留了我。无论您是谁,您都是我的少爷!”小厮一脸诚恳。语气谦卑。
司空瑾靠在椅背上望向窗外:“今天找我又准备聊什么?”
“老爷身体欠佳,最近开始着力寻找少爷的踪迹。”磅礴大雨变得淅淅沥沥,似乎将要转停。
手指交叉。不知在想什么:“继承家业一直都不是我的志愿,司空家也不止我这个儿子。这么大费周章还真是难为他了。”
“少爷,老爷他……”
“别为他说话,我比你更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在童双一去不复返后,他曾回过司空家,他却在踏进家门的那一刻得知,童双的参军竟然是他父亲刻意而为旁敲侧击,若不是他,童双又怎会丢了性命!
“少爷……”
“既然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吧。”没等对方反应起身离去。
重回小桥路,伞娘并未回去,还撑着那把伞站在雨中,直到他走到伞娘跟前,伞娘主动将伞递给他。
“公子,雨还没停,一起走吧。”
他自然地接过,柔声应答:“好。”
如来时不同,安静徘徊在两人间,只有踏在木板上混合雨水发出咯吱的声音。
刚走完小桥路,伞娘同以往一样停下:“公子慢走。”
“你?”司空瑾对她的行为不解。
“天还在下雨,我还要等等。”她从司空瑾手中接过伞,声音差点儿被雨声盖过。
司空瑾以为她还有事,不再强求,只是在走之前问出了自己纠结已经的话:“姑娘是否有心上人?”
伞娘愣了愣,握伞的手握得紧了些:“没有。”
司空瑾的脸上笑意明显,右手轻握成拳掩于唇前轻咳一声侧头掩饰兴奋。
见对方一直没出声,不禁问道:“公子,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那我,我先走了。”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语无伦次。
从那以后,司空瑾养成了一个习惯,若是雨天,在达到小桥路之前便会将伞收起,故作没带伞的样子跑去与伞娘一同过桥路,来来往往两人也算是熟稔了,司空瑾得知伞娘并非当地人,只是她原本住哪儿对方并未告知,他总会找话题热络,伞娘却始终不冷不淡,不过至少在他看来,两人的关系已经是质的飞跃。
只是他后来几次去小桥路并不再是见从小跟在自己身边的小厮,那几日不知为何小厮没来,他为了能和伞娘搭话,走过小桥路便去周围无聊地兜兜转转,到点后又想往日一样回来同伞娘一同撑伞过桥。他觉得,每次下雨伞娘都会在桥路头等他,也算是心仪吧。
一封家书的到来彻底打乱了他的节奏,家书只有寥寥几个字——
少爷,老爷走了。
他足足看了这几个字一个时辰,还是一阵凉风将他惊醒。他气他的父亲,不满他的父亲,更不想见到他,可他从未想过他会再也见不到父亲。儿时的回忆充满脑海,哪怕回忆里他与父亲的争执多过了欢乐,可心里对父亲离世的压抑却未减少分毫,信纸被攥得皱烂。
又是一个暴雨天,他一夜未眠,一如既往地来到小桥路前,这次他撑着伞站到伞娘面前,两把伞在上空轻微碰撞又分开。
“今天公子带了伞。”伞娘的声音还是那么轻,不过话里却带着笑意。
“恩,淋了这么多次雨总算是记得了。”司空瑾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伞娘还是同往常一样没有过多的话,今天的司空瑾也说不出其他的话,他几度张嘴想说些什么,却被父亲离世的伤感打散,最终只是把自己给伞娘写好的信悄悄地放进她的衣袋里。
寂静的空气在两人间徘徊,他最终还是无声地转身离去,只剩下愈走愈远的踏水声。
他也不停息地奔马飞驰,还未踏进家门便听见哭丧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