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从狐九看过来的眼眸里看到自己的惊讶,三无竟然有妻子。不过狐九倒是见怪不怪,也不知是早就知道还是完全没兴趣。
只是对方接下来的动作倒是把我惊住了。她似乎激动得忘记了分寸。一蹭而起。顾不得摔倒的凳子,手在天衣上放肆的抚摸。众人皆知她只是想抚摸这件有熟悉质感的衣服,可当我看到狐九那僵硬的表情和想忍又忍无可忍的样子。真是又尴尬又想笑。狐九不喜欢别人碰他已是众所周知,可身上的天衣又是这女人丈夫所做。他今天又好巧不巧选了这身衣服。也知三无已死,自然不想做什么过分的事。只是身体虽然僵硬,但脸上却是一副坏笑的表情看着我。张开手恍作配合实则在向我说“你再不来帮我试试”。
本想对他视而不见,只是那僵硬的身子不假,再加上想起他曾经对待碰他的人的态度,思考再三还是上前挡在他面前:“你说你是三无的妻子?”我凝视那双无神的眼睛若有所思,如若我记得不错。三无在转交天衣之前说过,他的心爱之人已逝。
“姑娘认识我丈夫?”拉着衣角的手松开。能在丈夫离开多年后相遇丈夫的熟人,她内心有几分欣喜。
“找三无先生做过衣服。”回头朝狐九使了个眼色。自己接着说。
她有些困惑,她与丈夫在此相遇。却从未在此开过裁缝店:“姑娘说找我先生做过衣服?不应该啊……”后话越来越小,却依旧落入众人耳。
对她的说法,我顿然想到了内因。解释道:“早听三无名声,那日登门拜访。夫人不在。”不由的改了对她的称呼,她保养得很好,根本看不出已嫁为他人。只是想到三无所说的爱妻已逝,再看看她,三无为天衣重生两世,这一世……
“原来是这样。”
“我与三无先生也只是泛泛之交,不知夫人是如何与三无先生相识?”茶水声叮咚响起,狐九自行倒茶,找了个与我同侧的位置侧耳倾听。
我侧头看了他一眼,他什么时候见过三无了?成天尽胡说八道,不过也算是问出了我想问。
夫人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心事,低头含笑,又恍觉不妥,下意识用手掩住,只是那掩盖不住的说话语气比之前明显开心了不少:“其实说来也奇怪,我很小就认识三无,听娘说,在我很小的时候三无就找到我家来说是要娶我。”低头轻笑几声,“当时家里人还常把这事儿挂在嘴边呢!”
我配合的轻笑,低头饮茶掩饰眼中一闪而过的光,尽管对方看不到。
“夫人的眼睛……”我再将手在她面前挥了挥,除了扇动了她额前的发丝外毫无变化。
单手轻抚上自己的眼角,原本还有些欢喜的笑容渐渐消退,硬生生地扯出一个条弧线:“被硫酸侵蚀失明,说来还得怪我。”长长地叹了口气,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后来想想这样也好,在那之后三无便因病去世,在我的脑海里他依旧是那么神采奕奕,这样挺好。”
狐九将茶换酒,一人占据两位坐卧,无声冷笑,撇嘴摇头。对于狐九的做法我能理解,三无有妻却让对方认为他十年前已逝,若我在前阵子没见过他的话,或许我也不会有太多感想,若他没说他的爱人已逝的话,狐九也不会有如此嘲讽之意。
三无,你的天衣做得天衣无缝,但你作为丈夫的做法,我不敢苟同,不过作为旁观者,我也不会多说。
不再提三无,重回正题:“夫人认为白菊如何?祭奠友人和爱人都是不二之选。”
重新将香包捧在鼻尖闻了闻,花香入肺:“请问,是不是有位公子也来你们这儿买过这种花?”
“来半生瘾买白菊的公子很多,夫人说的是哪位?”
“恩……应该是近期吧。”
将近期来过店里买白菊的人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近期?离这最近的一次也是两个月前了,有位公子来买花祭友,买的正是白菊。”
她浅浅地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什么,从自己的衣袋里取出一封信,摸索到信纸开口处将信小心拆开,把信纸取出放在桌上,指尖按纸面滑到桌中央接近我的位置:“可以请姑娘帮我念一下上面的内容吗?”
纸上是很刚硬的几个字:等我三年,我来提亲。
伞娘听后,默默地将信纸重新折好,原封不动地放回去:“姑娘这儿有粘胶吗?”
“给我吧,我帮你。”我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一个成过亲的女人收到这样的信,对于他们那个年代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手指按住封口缓缓而过,信封就像拆开时一样完好无损。
手指在封口摸了摸,确认粘贴好后心中释然:“谢谢!”随后小心翼翼地重新放回原来的那个衣袋里。
“顾客至上。”
“那个……”她犹豫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继续道,“我是说如果,如果哪日那位先生向姑娘提及我,请姑娘务必装作与我不相识可好?”
“好。”
见我如此爽快的答应,她倒有些惊讶:“姑娘不问问缘由?”
笑道:“我只是个商人,顾客至上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