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长袍已被烧得不成样,焦烂的衣角还带着火星,冒着青烟。他的脸上也没那么干净。看起来不是狼狈反倒多了更多的阳刚之气。他徒手从火中冲进来。手臂上已不知不觉多了无数伤痕,也不知那通红的是血迹还是烫伤。
关沐想拉他的手去看却被他反手拦住,见她面无表情又沉默不语。就这么一改反常的发愣看着她,担心地将她打量一圈。确定没什么伤势才看了眼自己的衣物。也不顾烫不烫,随意拍打自身的衣服。灭了那些许火星。
对关沐而言,逆的所作所为都是对她的绝对冲击。这种震惊而余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让她很难受却又有些喜欢。
她的身子忽然一轻,逆把她抱了起来,她无声地靠在他胸上,全程无话。
“别怕。”
头上是逆低沉有力的声音,他是在安慰她还是在哄她?他该知道她本就不怕。可是这种被被人义无反顾保护的感觉,为什么就这么该死的好呢?这种莫名的踏实让她营生出眷恋和依靠感。有一股莫名的信念似乎在告诉她,逆能进来救她。就一定能带她出去,就算出不去。他也一定不会抛下她。
“逆。”
“能出去。”
“在认识你之前,我好像从未相信过任何人……”
逆笑得不易察觉,将她按在自己怀中。默了半晌:“这样很好。”
关沐没再说话,手微微抬了抬。攀在他的背后,她感受到逆的身子一僵,那是一大片裸露在外的肌肤,已不知道被毁成什么样了,她没有将手放下,也没再触碰那不知伤成什么样的伤口,只是虚扶着,任由他护着她往外冲。她被埋在他的胸口,看不见现在的局势究竟有多艰难,只能听到坍塌的声音和落在逆身上的撞击声。
逆身上泛着冰冷的气息,他在生气。可尽管如此,他依旧没让她受到丝毫伤害,除了有偶尔的从火上扫过的烫热以外,她真的被保护得很好,而她越是被保护得很好,也意味着逆的伤越重,他就像一个天然的屏障,将一切危险杜绝在外,护她周全。
不知过了多久,周身的炙热渐渐消退,光亮从隙缝中穿过,她这才从逆的怀中探出头,他们出来了。而也就在这一瞬,身后的屋子颤颤巍巍,摇摇欲坠,整个屋顶的形状开始扭曲,开始瓦解坍塌,就在瞬间全然塌下,掀起一层厚重的灰尘木屑,强烈的冲击让逆也不免抱紧了她倾了倾身子。
“出来了。”他淡定地背对大火,将关沐放下,充血的瞳孔再次确定她是否有伤。
“逆。”
他不等她说话,一把将她拉过紧紧抱住,将她按在自己胸膛:“幸好没事。”
关沐并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怎样的感觉,但嘴上依旧那般冷硬:“其实你大可不必来救我。”
“不救你救谁?”
她闻言深深吸了口气,仰头看他:“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知道。”他环住她的手一瞬间收紧,“但你似乎不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他深深地看了关沐一眼,一头压了下去,紧贴在那近乎苍白的双唇上,用自己炙热的唇紧紧的含住她,狂烈的吮吸,疯狂的撕咬,等那泛白中出现一点红晕才满意地缓缓放开。
“你……”她抬眸正想说什么,映入眼帘的却是那一排黑压压的利箭。她一直以为只有一两个人在远处暗中观察她的动静置她于死地,但她从没料到那些想方设法困她的人是做了完全的准备,不给她留任何余地,就算是给她洒了软骨粉也要派人环环包围,他们是真看得起她啊!
逆将她挡在身后,眯眼环视四周,这可不像是普通的暗杀。
“你是得罪了谁?”
“将人的希望一点点毁灭,这么变态的折磨除了魔教还会有谁?”江湖传言,杀魔教人,遭魔教追杀,天涯海角,不死不休。
瞬息间,几支利箭试探性的向他们射来,快准狠。关沐下意识想去反击,手才微微一抬便是浑身无力,而挡在她前方的逆袖袍一挥,将其箭乱了方向,纷纷朝他们的两边射去,穿过烈火,刺入燃烧殆尽的火木之中。
一圈黑压一片的弓箭猛然移动方向,他们知道现在最大的敌人是谁,纷纷将箭对准了逆。
“看来,已经来不及让你懂我的意思了。”逆一如既往地冷漠,可身上却多了一丝她从未见过的冷傲与狂妄。
在她还不明其意时,四周狂风暴起,一股搅得花草满天飞的浓黑卷风快速从远而近,顺着逆的位置环绕,将他们包裹其中。这是她从未见过的力量,挡在她前面的逆在此时也尤其陌生,这股力量在她看来根本就不属于人类。
草木丛中躲藏的人齐齐被卷置空中,利箭在空中乱飞,血雨腥风只是瞬息。
“逆……”她轻声唤到,不知为何,在这声音极大的卷风中,她就是能确信他能听见她的声音。
“我们还有太多的秘密没有坦诚。”这是逆的声音,清冷又沉重,“看来是没机会了。”
“这是我的劫,天劫。”他没动用力量将这场大火熄灭去救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