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谷川利用[秋毫斩]技巧,调整视野,勉强可以看清周围的环境。
地下室里只有一些腐朽不堪的旧家具以及垃圾,水泥的地面上有几洼肮脏腥臭的积水,墙面斑驳,黑黝黝的,不少地方已经爬上了青苔。
「这地下室比我想象中的要大,看起来和一楼的面积也差不太多。收拾出来,再让扫晴娘下来控温控湿几天,没准可以很好的利用起来,比如用来做体能锻炼和剑术锻炼的场地。以后有钱了,在这里隔断出几个房间来也不是不能考虑。」
神谷川这样想着,完全没有置身险境的觉悟。
在地下室里看了一圈,他的视线忽然落在东南处的墙角。
那里堆着一个旧床垫,已经腐烂的不成样子。
在神谷川的注视之下,床垫的边上慢慢浮现出一个人影来。
是一个披散着头发,穿着宽松睡裙的女人,隆起的小腹显示她是一个孕妇。
那女人始终背对着神谷,佝偻着身子挤在阴暗里。就这样站了好一会,忽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我怀孕了。」
「嗯,看得出来。」
神谷川站着没动,点了点头。
在看见墙角那个孕妇的同时,他又一次听见了异响。
那种阴暗扭动的爬行响声,以及「喀喀」的艰涩呻吟,从地下室里再一次响起,这一次声音较轻,分不清源头,不知道在哪。
「在我很小的时候,爸爸妈妈就去世了。」
「等长大成人结婚了,我一直一直在努力做一个好妻子。无论什么,我都顺着我的丈夫,他工作忙,我就一个人照顾好家里。我们起了任何矛盾,总是我先低头认错。为了维系好我们的家庭,为了我的新家,我真的,做了最大的努力。」
墙角的那个孕妇继续开口。
神谷川这次没有搭话了。
他已经能够猜到,眼前这个孕妇,就是八年前那起灭门惨案中的女主人。
好像是叫清原智子。
「可我的丈夫是个人渣……结婚前我怎么就没有发现呢?他是渣滓,败类!他出轨了,他怎么能这样对我?怎么能?」
喀喀——
地下室里面的奇怪响声,随着清原智子话语的情绪起伏,稍大了一点。
「我怀孕了以后,他和他的情人联系地更加频繁了,他甚至当着我的面,把那个***带回了家里!」
「可我真的很爱他。为了他我已经放弃太多了,我做了太久的家庭
.
主妇,离开他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哭着求他,求他回到我身边来,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继续当他的好妻子。」
「我已经很卑微了,我已经没有尊严了,他到底还要我怎么样啊!」
「我真的很恨自己,恨自己怎么那么软弱。就因为我***,那个人渣才会变本加厉!」
「他的情人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在我们家里,那***甚至住进了我家。她和我的丈夫,当着我的面亲昵无比。吃饭的时候我丈夫会喂她,下班回家的时候会抱她,甚至还会帮她洗澡。」
「那个***装模作样地说她有些害怕我,我丈夫就到她的房间陪她一起睡。」
「凭什么,凭什么对我这样?就因为我总是忍气吞声,就因为我没有家里人可以撑腰吗?凭什么这样作践我啊!他们到底,到底把我当成什么?」
「后来,我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了……他本来是我的希望的,可医生说他是个死胎……」
「喀喀——该死!该死!该死该死!我把他们都杀掉,我把那个***砌进墙里,他们都该死!喀喀喀——」
清原智子絮絮叨叨讲述自己的过往,最后歇斯底里地失控嘶吼。
她原本佝偻在墙角的身子猛地转过来。
但在清原智子转身的那一瞬间,她消失得无影无踪。
同时,一直静立在地下室中央的神谷川,忽然产生了一种如梦初醒的感觉。
在进入杂物间之间,食梦貘就曾提醒过他。
说杂物间里面的怪谈,有一点类似于梦境的能力。
「所以,我刚刚看到的清原智子是梦?或者幻象?她自始至终都不在墙角那里!」
神谷川一下子清醒和警惕起来。
「喀喀——」
他又一次听见了指甲抓挠墙壁发出的刺耳摩擦声,以及沙哑的气泡低吟声。
这一次,神谷川能分辨声音的来源了。
他感觉头顶痒痒的,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摩挲他的头发。
神谷仰头。
看见了倒垂下来的凌乱黑色长发,一张苍白死寂的人脸,以及一双空洞,布满血丝,又包含怨念的眼睛。
四目相对。
清原智子像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