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上半夜的时候,街道还显得正常的积香宿,现在已经天翻地覆。
四处都开着娇艳的彼岸花,扭曲的奇怪树木从各处疯狂生长开来。
那些相邻的树木彼此纠缠,融为一体。
整个积香宿,变成了道路错综复杂的树海。
不断有积香宿的居民四散奔逃出来,也有逃不出来的,被那些巨树倾轧席卷,卷进树丛深处。
“救命!”
“让开!我不想死!”
“……”
“让那些人出来!”
“控制住他们,把他们集中到一起去!”
“……”
逃生的居民还有试图控制场面的警员和除灵师们乱成一团,噪响声响彻在夜色之中。
行进中的神谷,也暂时被四处蔓延的树干挡住去路。
这时候,小小老头出现在了他的肩头上,双手死死抱紧主人,“阿巴阿巴”焦急诉说着什么。
他看起来略显虚弱。
“你说那个犬竹苍介趁乱把你的身外身除掉了?”
神谷川很快就理解的斥候汇报的情报内容。
那个犬竹果然有大问题。
而且更让神谷吃惊的是,那家伙居然可以击杀[虚无]状态中的小小老头ni,他的感知到底是有多强?
“那个犬竹苍介除掉了我的斥候分身,他很可能就是这里一切祸端的始作俑者,我要赶去他家里。”神谷川对着对讲机这样汇报道。
他的话身边的除灵师可以听到,对讲机里也能。
只要结城大叔没有在一片混乱中出事的话,肯定也能知晓他的动向。
做完这件事,神谷川在小小老头的指引之下,再一次冲向前方茂密的树丛之中。
……
犬竹家。
七世从睡梦之中惊醒过来。
自打失去了水色之后,她一直靠着安眠药才能入睡。
服药以后睡得较沉,很难醒来。
但今晚的积香宿实在过于沸腾,四处都是惨叫声,还有房屋崩塌的嘎吱嘎吱巨响。
七世不知道现在正在发生什么,本能朝着身边看去,却发现丈夫没在床上。
“苍介?”
七世从床上起来,感受到自家的房子似乎在剧烈震动。
顾不上再想太多,她摇摇晃晃冲出了房间。
外面各种响声不断,但那些声音好像离家很远,导致七世萌生出一种错觉来,好像家里寂静的诡异。
家中原本的熟悉陈设,全都在一片黑暗之中都显得模模湖湖的,看不真切,充满了陌生感。
“到底怎么了?镇子上的事情,还有最近苍介他……”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七世的脑海里面缭绕,迟迟无法散去。
等到七世小跑着来到家里的庭院时候,才终于看到了外面异常情况。
整个积香宿的上空,被繁茂的巨树树盖所遮蔽,那些巨大的树木像是一团团不断蠕动的血肉,彼此交融,连成一片整体。
自家的院子里面,开了一地娇艳的曼珠沙华。不断蠕动的树干和树根也同样侵占了这里,将原本别致的庭院挤压得支离破碎。
在不断松动的树干之下,七世看到两个人影。
一个是秀子婆婆,这位总是温和的老妇人,扑倒在地上,倒在那一地的曼珠沙华之中,身上带着和花瓣相同的艳红颜色。
而另一个……
七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另一个人,是水色。
不会认错的。
无论如何七世都不会认错,那是自己于五个月前去世的孩子,是已经埋葬进墓园里的犬竹水色!
他就活生生蹲在秀子婆婆的身边,手里拿着血红色的树果般的东西,朝着秀子婆婆身上塞。
“水色?”
七世试探性叫了一声。
她的声音音哑变调,说不清压抑着喜悦还是恐惧情绪。
“妈妈。”
花丛中的水色站起身来,缓缓将脸转向七世。
他的那张脸沾着鲜血,肿胀破裂,五官零碎。像是被摔在地上杂碎了,然后又被人粗心的拼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