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用尽了全身力气在奔跑。
可是身后的追兵却如影随形。
模模糊糊的,她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她很清楚自己现在的体力和速度,虽说她用了小聪明,专抄草木繁茂地形复杂的小路跑,但是这种伎俩用一两次或许有用,可在对方人多又都是男人这样占尽优势的情况下,不可能每次都能成功。
她曾被逼上绝路好几次,可是至今都没有被真正抓住。
他们好像……是故意放过她,故意追着她跑。
这个想法一出,她又觉得荒唐——怎么可能呢?无缘无故,他们为什么要戏弄她?
南风跑回了树林,比起山坡,纵横交错的森林地形让她觉得更有安全感。
不知道跑了多久,她实在跑不动了,弯下腰用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气。
地上缓缓落下洁白的薄片,带着瘆人的温度。
又下雪了。
身后暂时没有追兵,南风拖着疲累的身体,压下心头隐隐躁动不安的情绪,躲到半人高的灌木丛里。
照不到阳光的森林里散发着寒气,再加上下雪,气温骤低,南风蜷着身体瑟瑟发抖,滚下山坡时受的伤又开始作痛,眼前恍恍惚惚有短暂地发黑。
不能晕。
坚持住。
已经十几个小时过去了,叶秘书他们一定报警了,再坚持一阵,肯定有人来救她的。
她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可还是抵挡不住后脑勺一阵一阵的闷疼,眼前日夜颠倒,终是昏死过去。
眼皮彻底盖住之前,她看到有两双皮鞋停在她的面前。
……
陆城遇从鹿苑疾步而出时,天空飞舞下一片片雪花落在他的肩头。
街道上有人在惊呼:“下雪了!居然下雪了!巴黎好多年没有在初冬下过雪了!”
这场来自大自然的盛宴,陆城遇没有多看一眼,事实上,他的脸色比冰雪还冷,薄唇紧紧抿着,眸子如同深渊望不见底,乌黑暗沉,覆盖着寒霜。
徐飒沉默地跟在他身侧。
他和宋琦一样都是在陆家长大,等同和陆城遇一起长大,在他的认知中,陆先生虽然骨子里清冷,但表面上始终是温雅平和的,极少在他脸上看到这样极端的情绪。
回想起刚才鹿苑里发生的事,他心中亦是有了丈量。
司机把车开了过来,徐飒打开后座的车门,陆城遇立即坐了进去,声音又骤降好几度:“去机场。”
“是。”司机察言观色,将车速尽可能提高。
陆城遇握着手机往国内拨了通电话,没多久,那边就接起来。
“黄金台这两天是不是出过人手?”没有称呼,没有开头,单刀直入重点。
“啊?”傅逸生愣了愣,“是啊,宋来借的。”
陆城遇嘴角抿着冷峻的线条,静默。
傅逸生挠挠额角,觉得他这通电话来得莫名其妙,嘀咕道:“你很闲吗?明知故问,宋的行动不都是你允许的?你会不知道他来黄金台借人?”
陆城遇沉了脸,一言不发地挂了电话。
……
盛于琛从绑架犯口中问出南风下落后,立即带人进入野山搜索,他调动了很多人,三三两两组成小队,遍布整片森林,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地搜寻。
树林里没有信号,只能靠对讲机联系。
没想到的是,一个小时后,对讲机里却不断传回小队遇到攻击的消息。
更甚至,盛于琛这边也遇到了埋伏。
那些人戴着口罩帽子,手里抄着木棍或棒球棒等工具,躲在草丛里,等他们经过时就突然扑出来,二话不说就朝他们身上一顿招呼,打他们一个猝不及防后就跑,再躲到下一个关口,等着故技重施。
盛于琛何尝看不出来,这种所作所为,是为了阻挡他们找到南风!
心头火起,他出手迅猛毫不留情,反手一下扼住一个企图偷袭他的口罩男,令他动弹不得,同时一个后踢腿将另一个想来搭救同伴的口罩男踹飞,那人撞上树身跌趴在地上,立即被叶秘书制住。
其他口罩男见状落荒而逃,盛于琛没有追,只将抓住的两个活口丢给手下去审问。
他要知道,到底还有谁参与了这个局!
叶秘书协助手下将两个活口捆起来,无意间回头,竟看到盛于琛驼色的外套上,有一片殷红的血迹。
她愣了愣,再定睛一看,发现血液都是来源于他的左肩——隔着那么多层衣服,竟然还能渗出血,可想而知伤势有多严重。
“盛总,您……”她连忙奔过去,左肩不断渗出血,很快将那片布料染成暗色,“您什么时候受的伤?”
盛于琛往后退了两三步,靠上树身,原先苍白的面容此刻更是呈现出一种几近透明的颜色,他目光清冽,凝声道:“在榕城伤的。”
榕城……
叶秘书方才明了,难怪清晨那通电话里他的声音带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