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想到,陆城遇这一消失就是整整两个月。
三月春回大地,新别墅区已经做了基础扎好了钢筋搭好了架子,即将要用混凝土浇筑——这是楼房建筑里最关键的一个步骤,浇筑完混凝土就等于做好了外观,剩下的工程大致就是不断地加固和完善。
三方合作里,陆氏和AS负责建筑,而伊生因为旗下有生产水泥的工厂,所以负责所有建筑用材,所谓建筑用材就包括钢筋、木板、混凝土等等。
项目进展到这里一切顺利,就在大家都期待混凝土浇筑完毕后,能一睹别墅区的基本外观时,伊生忽然曝出了大丑闻——质监局突检工厂,查获他们的水泥完全不符合产品质量标准,属于伪劣产品。
顺着工厂的线,相关部门一路追查下去,发现伊生不仅以次充好,还涉嫌掺假、冒充其他品牌,由他们公司负责建造的多个项目里,很多都是用了这种不符合质量标准的水泥。
一夜之间,伊生累极多年的行业名声和信誉榱栋崩折,因为数额过大、影响恶劣、存在不可计量的潜藏危险,伊生已经被勒令停业,负责人已经被警方控制起来,准备提起公诉。
虽然判决还没下来,但伊生的下场已经一目了然——不外呼就是被判没收违法所得和巨额赔偿,负责人判处十五年以上有期徒刑或无期。
那时候,伊生就算还没有倒闭,但也离倒闭不远了。
一个偌大的企业,一夕之间竟然一炬成灰,从事发到尘埃落定仅仅过了一个月,这一变故让整个商界都好唏嘘不已。
风云变动里,唯独南风处变不惊,在伊生濒临倒台时,她还不慌不忙地找了另一个公司顶替伊生,继续为新别墅区提供建筑用材,完成最重要的混凝土浇筑。
浇筑完工后,伊生的判决也下来了,大致和之前预估的那样,连副总裁邢焕东都被判了十五年的有期徒刑。
南风得知消息后,便抽空去趟监狱,探望开始服刑的老同学。
那时候是四月份,虽说已经进入春季,但榕城的气温还很低,南风在接见室里看到邢焕东时,他只穿着单薄的尼龙囚服,外加一件棉背心,十分萧索,头发胡子因为没有打理,乱糟糟的,全然不复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大公司副总裁模样。
邢焕东隔着铁栏杆看到南风,眼睛立即覆上一层血红,猛地奔到铁栏杆对她吼:“是你!一切都是你设的局!是你针对伊生!”
南风双手落在大衣外套里,眼神淡淡漠漠地看着铁栏杆内无力挣扎的男人。
邢焕东没有停止地喊:“我知道是你!是你向质监局举报伊生!是你把伊生的资料交给质监局!俞笙!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害我!”
听着这些话,南风没有否认地笑了笑,轻轻地反问:“邢副总,那你倒是说说我为什么要对付伊生?为什么要害你?”
邢焕东一下定住。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南风慢慢地朝着铁栏杆走近了几步,“邢副总,喔,不,我应该称你一声邢董事长,你倒是说说,我为什么要针对伊生?”
‘邢董事长’四个字一出,邢焕东身上的戾气瞬间消减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可思议,他眼睛闪了闪:“你怎么知道?”
南风笑意始终不达眼底:“知道什么?”
“知道你早就在八年前便握有伊生百分之五十三的股份,是伊生的隐形大股东,现任董事长只不过是你的替身?”
“还是知道你这些年在黑市混得风生水起,以至于落了太多的证据在黄金台那本账本里,为了永除后患你暗中联合陆城遇、迈克尔以及宋追杀了我哥哥整整六年?”
“如果是这些,那不巧,我刚好都知道一点。”
在她说出他的真实身份时,邢焕东已经是错愕,到后面她还说出‘黑市’‘黄金台’‘账本’这几个关键词,他的错愕就变成了惊愕,是那种被人揭穿最隐秘的秘密的惊恐和愕然。
他知道是她在背后阴他,但没怎么去想她对付他的原因,没想到她竟然是知道了这些事……一改刚才的狰狞和狠戾,邢焕东躲闪了南风的目光,脸色微微泛白。
南风感叹地摇了摇头:“你真的好谨慎,就算是和陆城遇他们视频聊天,你也始终是黑屏,不肯用真面目见人,难道是贼做多了,胆子越来越小?”
邢焕东喉咙滚动,像是恢复了冷静,后退到椅子上坐下:“既然是黑屏,你又怎么知道是我?”
他这样问,已经是默认南风指认他的那些话。
南风笑意愈冰凉:“说真的,找到你真的很不容易,你每次上网和他们视频,不仅黑屏,还用成千上百个掩码隐藏你真正的IP地址,若不是我找了十二个顶尖的计算机高手,不眠不休地破译了一整个月,我可能这辈子都找不到你呢。”
邢焕东突兀地笑了一下:“你破译出的结果就是我?”
南风一把抓住了铁栏杆,她面上的情绪收敛得很好,但仔细看,她的手捏得很紧,紧得手指都开始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