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
路念笙做了很长很长的一个梦。
何欢眉心紧蹙,愁眉不展,“这都多久了,不吃饭可怎么行?”
梦见她一次见到傅子遇的时候,她被人欺负,他出现,为她挡住那些小混混,那时候,他在她眼里宛如神祇,他英勇又无所畏惧,一张那样好看的脸。
那时候她还是个小姑娘,有春心萌动的时候,也会花痴,傅子遇的出现,她觉得可以用“降临”来形容。
那时候,她并不知道,那一刻的确有什么降临,那是她的悲剧宿命。
梦境多么混乱,没有时间和空间,转瞬间她就回到了那辆路虎里面,隔着车窗玻璃,看到傅子遇的脸,看到他纠结而犹豫不决的表情。
她听见他说,“两个都放了。”
她在梦里诡异地笑起来。
傅子遇真是假惺惺,为什么要说两个都放了?依她看,放了梁佳茗足矣。
她忘了自己和梁佳茗这三个字较劲有多久,她太累了,认输还不行吗?
什么都让给梁佳茗好了,傅子遇也给梁佳茗,她不要了,她只求留下她腹中孩子,她手去摸自己肚子,那样平坦,她慌忙低头,就看见自己的下半身,全是血。
铺天盖地的血腥气,有液体在车内弥漫,一点一点上升,混乱间又是海水腥气,她冻的直打颤,她喊救命,可车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外面的人恍若未闻,傅子遇连看也不看她一眼。
凄厉的尖叫划破梦境,她一身虚汗地睁眼,视线虚晃,入目的是一片苍白。
消毒水气息浓重,她隐约听见有人在说话。
“念笙,你没事吧?”
“做噩梦了了吗?念笙……”
“你没事了,你放心,没人会伤害你的,念笙……”
手被人抓住了,攥的很紧,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高于她,缓缓传递过来,那一点点温暖缓慢地驱散她心中的寒意。
她神思回笼,目光由着涣散到集中,看清眼前,何欢和苏晓都凑过来了,而拉着她手的,是傅承修。
她气息依然不匀,手在傅承修掌心动了动,似挣扎,开口,嗓音哑的厉害,“放开我……我没事。”
傅承修眼底划过一抹黯然,但并没有坚持,放开了她的手。
何欢皱眉,心疼的厉害,“念笙,你出了好多汗……你还难受?”
是很难受,身体难受,心里也难受,路念笙面容苍白毫无血色,就连想要说一句让何欢安心的话都很难。
她太痛了,已经无力再去安慰别人。
只要一睁眼,一回到这个世界,她就会想起,她的孩子没有了。
她的手下意识地隔了被子,摸到自己的腹部。
不记得多久之前,她还能感受每一次胎动,每一次,她那样喜悦,满心期待等待这个小生命,现在什么都没了。
她眼眸里面一片黯,一点点光亮也没有,呆呆望向天花板,像是活死人一般。
何欢忍不住哭出来。
苏晓也难受极了,拿着纸巾给路念笙擦汗,一边说:“念笙,我知道你难受,可你要想开一点,你以后路还很长呢,你不能绊倒在这里起不来啊……”
路念笙挺尸一样,目光呆滞毫无反应,苏晓抽抽鼻子,又说:“你以前很坚强的,无论什么难关都能挺过来的,你忘了吗?而且现在你不光有我和大哥,你还有家人呢,念笙,你为我们想想,为你家人想想,你不是一个人啊,你也不是除了孩子就一无所有,念笙,你看看我好不好?”
苏晓就像是在自言自语,好一阵,声音低落下去,“念笙,你和我说说话吧……”
何欢再也忍不住,干脆夺门而出去抹眼泪。
哪个母亲能看着自己的女儿这样受苦?她的心都快碎了,但却无计可施。
“可我当初在外流浪,就是靠着朋友活下来的,”傅承修拧眉,“那时候我没有工作没有家,朋友就是我的一切,现在要我在朋友有难之际不管不顾,我做不到。”
房间里,傅承修在病床旁坐着,一直纹丝未动,头微微低着,薄唇紧抿成一条线,眼眸里一片浓稠的化不开的哀伤。
而手,像是不舍一般,覆着自己小腹的位置。
他安慰不了路念笙,他甚至也不能像从前一样,给她撂狠话,逼着她坚强,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为她做些什么。
他从未有过这么无力的时候,他以前总以为,哪怕天塌下来,他都能替她抗,可现在,她这样消沉这样痛苦,他居然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看。
苏晓一直在说话,说了很多开导路念笙的话,然而,一句回应也没有得到,像是一场独角戏,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偃旗息鼓。
病房里面唯余一片沉默。
路念笙也不哭,不闹,就那么呆呆睁着眼,看着天花板。
而手,像是不舍一般,覆着自己小腹的位置。
她在脑海中回想孩子曾经在她腹中的轮廓,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