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承修那句话里面信息量过大,路念笙一脸怔然,好一阵子,才理清,她瞪大眼,难以置信:“你开玩笑……”
傅承修唇角不无嘲讽,“你当然可以选择不面对现实,反正也改变不了什么,傅子遇已经被拘留了,据我所知现在梁佳茗人在重症监护室里,还没有度过危险期,你还想让她死吗?”
路念笙唇开开合合几番,像脱水的鱼,没能突出一个字。√
只是身体虚软的厉害,脑子里面一片空茫,恍惚间她觉得她好像还在噩梦里面,根本就没有走出来。
傅承修深深看她一眼,不再说话。
对于路念笙,他此刻其实是有些火气的,原因无它,她在刺伤梁佳茗的时候,俨然脑子里面已经没有其他任何人,没有傅子遇和路家二老,也没有想过陪同她一起去的他和韩烈要怎么办。
那一刀危险极了,再往左一点就碰到心脏,用力还极其狠,梁佳茗的肺部受伤,失血也不少,傅子遇是韩烈通知之后,在救护车前一脚到的,看到现场也很震惊。
可那时候,连惊讶的时间都是有限的,傅子遇做那个决定甚至没用几分钟,极其果断地处理了现场。
傅承修并不赞成他这种做法,依他想法,路念笙冲动之下伤人,还有可能是杀人,无论是哪一个,做了,就理当自己承担罪责。
他能理解路念笙对梁佳茗满怀恨意,但是却没法理解路念笙的冲动。
他当时甚至还多嘴劝了傅子遇一句,结果傅子遇置若罔闻,也不听韩烈劝告,毅然决然地顶了这个罪。
梁佳茗流了不少血,伤的很重,谁也不知道会不会真就死了,不仅如此,他们主动找到招待所去,和梁佳茗在楼道还发生过争执,甚至还有目击者,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很难用什么正当防卫或者其他的理由来辩护,他觉得傅子遇其实和路念笙一样,在做事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想过后果。
路念笙眼见傅承修后退几步,沉默下来,她愣了好半天,艰涩地发声,“他为什么……明明是我做的,为什么……”
她语无伦次,也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傅承修没有回答。
其实彼此心知肚明,还能是为什么?
在不确定后果的情况下,傅子遇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为她承担了一切罪责。
良久,路念笙面色晦暗,后退了几步,在病床上坐下去。
好像就连行走和站立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她刺向梁佳茗的时候,确实是已经将一切都抛之脑后,甚至就连自己的生死也不在乎了,梁佳茗是她最恨的人,害死了她的孩子,害了苏晓,她是个活生生的人,不论如何压抑她都是有情绪的,她没办法容忍梁佳茗的刻意挑衅,她心里有太多的怨意找不到出口,无人倾诉,这所有的郁气,都凝注在那一刀里。
她本来不后悔,她做好了心理准备,坐牢就坐牢吧,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傅子遇会做出这种决定……
她低下头去捂住了脸,掌心逐渐濡湿,这一刻痛恨极了自己,为什么会在那种情况下昏迷过去。
……
梁佳茗人在重症监护室,尚在昏迷中,因为危险期未过,目前还在走流程,无法提起公诉,傅子遇被暂时性地拘留。
这件事在傅家掀起轩然大波,徐媛和傅老爷子听说消息都震惊了,惊诧之余,也是对傅子遇失望透顶,傅老爷子甚至气的不闻不问,唯有徐媛,跑到医院来找知情的韩烈了解情况。
韩烈也说不清,顶罪这事儿要真告诉徐媛,恐怕徐媛要找路念笙拼命,他只能模棱两可地将傅子遇对警方的那套说辞搬出来,徐媛就流着眼泪,骂骂咧咧地和韩烈一起,守在重症监护室外面,等梁佳茗醒来。
傅承修分身乏术,没呆多久就去了苏晓病房,路念笙一个人发愣好一阵子才离开。
走出医院,却不知道要去哪里。
她的人生没了目的和方向,未来也是一片黑,脑子里里面还是傅承修离开之前最后的话——
“傅子遇让我告诉你,他没事,他能够想办法脱身,叫你不要担心。”
“他说这话大概是想让你放心,但如果梁佳茗真的死了,就算是他,要想完全脱身也没有可能。”
“这个烂摊子总得有人收拾,傅子遇把一切都担了,就连我和韩烈都给撇开了……现在梁佳茗情况不确定,我劝你不要贸然自首,傅子遇把现场做了全套,警察不会信你,就算信了,傅子遇也出不来,包庇罪也不轻,最好等梁佳茗醒来,我们再商量一下要怎么办。”
这些声音充斥在她脑海里,让她觉得脑袋像是快要爆炸了。
电话响起来,是何欢,她按下接听贴在耳边,听见何欢声音:“念笙,你今天回家吗?苏晓的事情我听说了,承修说你昨天晚上也在医院守着,我寻思着我要不也过去……”
她喉咙里溢出一声哽咽,不知道为什么,听见何欢声音这一刻,她觉得自己脆弱的不得了。
何欢话音顿住,“念笙……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