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呆的看着那人越走越近,我的身体是僵硬的,心却如波涛翻滚,酸涩的液体从我眼眶里奔涌而出。
我一生,从没见她走过这么快的路,也没听过她这么大声的叫喊,在我记忆里,她是绵的,是静的,是悄无声息的,是波澜不惊的……这个人,她就是我的母亲!
过去,我曾经无数次的幻想过,有一天,她能清醒过来,我也曾幻想,她醒过来的第一件事是干什么,会不会和我抱头痛哭,可我千想万想,也想不到,我和清醒的她首次面对,是在公堂之上,众目之下。
我不知道我心里是什么感觉,激动是有的,喜悦也是有的,可我为什么会隐隐有些难过,甚至愤怒?
我为什么要愤怒?
是的,我恼她,恨她,把我当成傻子一样骗了这么多年,像一个高明的演员,用她娴熟的演技来哄骗我,看着我在她戏里哭泣,难过,痛不欲生,像个自说自话的小丑!
既然要演,为什么不一直演下去,不告而别,音讯全无,即便是她带着证据来,也不能抵消我对她的怨念。
陆九桥感觉到我的情绪,紧紧握住我的手,他因为提前知道了我妈没疯,所以并不怎么激动。
激动的是周天成,他看到我妈出现,几乎要跳出围着矮栅栏的被告席,身上的镣铐都被他弄得哗哗响,法警及时摁住了他。
我心思起伏之时,我妈已经到了面前,但她还没有和我相对,赵玉容已经在对面尖声叫住了她。
“于嘉,你个贱人,你果然没有疯!”她手指着我妈,声音颤抖,“原来,这么久以来,你一直在演戏,你装疯卖傻来欺骗我们!”
我妈站在那里,微微喘息,没说话,静静的看着赵玉容。
“我不装疯,恐怕早就死在你们两口子手里了吧?”过了半晌,她才开口,声音已经恢复了惯常的平静。
“你胡说,法庭之上,岂容你信口雌黄!”赵玉容变了脸色,色厉内荏的喊道,“一切都要讲究证据的,你没证据,就不要乱讲话,不然我告你诽谤!”
我妈还是那样平静,看着赵玉容虚张声势,只是牵动唇角,淡然一笑。
“有理不在声高!”她说道,“你喊的声大,只能说明你心虚,别拿你张牙舞爪的那套来对付我,在我这里,行不通!”
赵玉容剧烈的呼吸,摁着胸口。
我妈已经略过她,看向了周天成。
“你终于来了!”周天成说道。
“对,我来了!”我妈说道。
“来置我于死地吗?”周天成说道。
“对,来置你于死地!”我妈说道。
周天成的脸色灰败,眼神却热烈,里面蕴含了太多的情绪。
“你真的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吗?”他说道,“那些年,我为你做了那么多,难道一点都不能打动你吗?”
“如果恨也是一种打动,那就有。”我妈说道,“你用卑劣的手段离间我和一夏,用无耻的手段夺走我的清白,逼我不得不嫁给你,你以为只要得到我的人,就可以得到我的心吗?
周天成,我那时就明明的告诉过你,你休想!
现在,我还是这样告诉你,你休想,今生今世,永生永世,都休想!”
“你不喜欢他,为什么还要嫁给他?”赵玉容又开始喊,“你这样做不觉得自己卑鄙吗,你干嘛非要霸占一个你不喜欢的人,让别人一点机会都没有?”
“赵玉容,你是真幼稚,还是假幼稚?”我妈讽刺的笑,“你鸠占鹊巢这么多年,难道还没看清那个男人的
真面目?
我怎么会想要霸占他,是他霸占我才对,他为了不让我离开,用了多少手段对付我,你可能永远都想不到,所以,我能离开,还是要感谢你的!”
“你感谢我什么?”赵玉容突然变了脸,“于嘉,我警告你,我的律师在呢,你敢诽谤我,我立马告你。”
“对,这位女士,请你注意,这里是法庭。”张耀龙上前一步,拦在赵玉容前面,面对法官,大声说道,“法官大人,既然你已宣布退庭,那么,所有和案子有关的事情都应该留到下次开庭再审,所以,我们没必要在这里听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信口开河,法官大人,我请求退庭!”
“请求无效!”
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充满威严的声音,众人一惊,都起身看过去,逆光的门外,一个高大的身影在两列士兵的护卫下大踏步的走进来,每一步都带着让地面颤动的力量。
时司令!
时司令!
时司令!
所有认识他的人,都无比震惊,看着他如天神一般长驱直入。
“请求无效,请继续开庭!”他站定在审判席的对面,用不容置喙的声音说道。
要说张耀龙,也确实是个人才,所有人都没敢出声,只有他排众而出,面向时司令质问道,“你凭什么指挥法官?”
“凭我是时振邦,凭我有兵,凭我儿子为之付出的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