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爸说了许多抱歉的话,他已经疼得迷糊了,多数说出来的语言有些含糊不清。
云泥一直陪在他身边。只到深夜十二点钟。党长从军中回来。
得到良定的禀报说小太太还在医院里。他就顺路过去接她。
病房里,云泥趴在一边的陪护床上睡了过去。
她很累,无尽的奔波和被尚爵变着法子的折磨。身体仿佛被掏空了一样,大概十点钟。终于熬不住睡过去了。
“爷。”
因为疼痛。云爸没有睡着,他看到党长突然来到病房。连忙挣扎了一下身子想要坐起来。
党长抬手示意:“别动,你身体不便。好好躺着。”
云爸这才叹了口气靠回去,身体上的疼痛他强行忍耐着,党长能来,已是他莫大的荣幸,当然。他也知道来的目的必定是来接云泥,但是可以看出党长对女儿的宠。这就足够了。
“云生(云先生),身体慢慢调总会好的。你自己不必有太多的心理压力,我这边也寻最好的医生。迟早,他们会给出个结果来。”
党长沉眉坐到病床边。
云爸做了他十五年的私人司机,不是没有一点感情。
他的话让云爸的眼眶里一阵湿红:“爷。你已经很照顾我了,不必再费太多心思。我这病,怕是好不了,走也是迟早的事,到时候只求你护着泥泥这孩子,这样我就心满意足了。这孩子,跟她妈妈一样,心思单纯,不通人情,不知道嘴上说好话,好事儿坏事儿只会往心里憋着,我苦活到现在还不肯放弃,就是舍不得她。”
“放心,泥泥现在已经是我的太太,我怎么样都会照顾她周全。”
两人之间或主或仆地相处了十五年,有的时候也不必说太多的话,对方心里想什么,多半都明白。
党长看自己坐在这里,云爸要强行忍着疼痛。
他只好站起来告辞了,让良定叫一个护士进来,整夜陪在云爸床边。
至于云泥……
她睡得很沉,一个累到极致的人,有时候可以睡到天塌下来也不知道。
良定正想上前去叫醒她,党长扶了他肩上一把,抬手示意,让他退下。
党长走过去,弯下挺拨的身子,公主抱抱起了云泥,女孩睡得沉,竟然没有醒过来。
回头朝着云爸颔首一下,转身迈开稳健的步伐出去了。
良定在后关上门。
云爸看着这一幕,心里五味阵杂。
女儿长得那么好看,又懂事乖巧,她虽然得到党长的宠爱,可毕竟,这在当代社会可是一个没有任何名份的存在,好听点人家叫小太太,背后叫什么,他心里明镜。
可这一切,不都是自己给逼出来的吗?
云爸胡思乱想着,他甚至想到了凤凰泣,为什么那个神秘的家族迟迟不出现,父辈留下来的誓言,真的可以当真吗?
……
上车。
云泥在党长怀里呢喃一声,她一向惊醒,可今晚却因为太累了,眼皮沉得只打架,只到最终车子启动的时候,这才张开眼睛。
发现自己在党长的怀里。
他一身军装,更显得威武气势强大。
发现怀里的人动了动身子,党长低下头,溺宠地笑:“小东西,照顾你爸爸很累吧,别动,再睡会儿。”
“爷,我睡不着了。”
云泥想要起来,她被党长这样抱着,有种很强大的压迫感,不知为什么这让她整个身体都是僵硬的,她一动不敢动,惊觉居然还没有在尚爵怀里时那样放松。
为什么?
是因为他一身军装吗?
“别动。”
党长却紧了紧怀抱:“不想睡也让我抱着,回家才放开你。”
云泥便不敢再动了,只能乖乖依在他怀里。
党长叫良定开车。
他心里有种潮浪在激烈地拍打着,从最初的远观,到牵住了云泥的小手,再到现在,他抱她在怀中,这软软而娇小的身体,让他有种多年未现的激动。
这是一个恋爱的进阶过程,这一切,都和他想像的那样美好。
良定开着车子。
跟随党长多年,他狡黠如深,心里装着一只鬼,怎么会看不透党长的心思,所以一路上,就故意放慢了速度,很慢很慢,没红灯,也要磨个红灯出来。
云泥几乎要被压制得透不过气来。
太慢了。
她贴在党长的胸膛上,才发现原来自己这样怕他,是敬畏的怕,怕得这一靠近,就仿佛要灼伤了自己。
终于回到陆府。
党长才放她离开怀抱,下了车的云泥脸上仍然带着几分不自然,这时候苏蓉看到车子回来,她没事可做就迎了出来,把云泥的不自在看进了眼里。
“回来了。”苏蓉不动声色,依然笑盈盈地上前。
云泥答应一声,身后党长也下车了,很自然就牵起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