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显和接着道:“未将见士卒鏖战一夜,疲惫不堪,便下令埋锅造饭,打算等吃过早饭后,再向义军发起最后的进攻。当时,末将对形势的判断过于乐观了,认为义军大势已去。可是,刘文静利用这个难得的喘气之机,偷偷地派出士兵潜行到另外两座营寨,杀死了哨兵,重新夺回了两座营寨。更为蹊跷的是,义军的一支数百人的游骑兵,恰在此时游到未将的背后,向未将发动了进攻,刘文静一看有机可趁,立即挥兵发动反攻。未将腹背受敌,阵脚大乱,最终全军覆没,只身逃回了关城。真是天意啊!末将要是早知道大隋难逃覆亡的厄运,就应该早些投降义军。”
李智云微笑地:“屈突通见桑将军大败而归,知道救援长安无望,便留下桑将军镇守潼关,自己率军前往洛阳。但屈突通一走,桑将军便献出了潼关,投降了刘文静。桑将军此举,可敬可贺!”
“楚王过誉了。”
桑显和没有想到,李智云对自己的过往竟然了如指掌。眼前这个楚王,虽然年少,看上去还像个孩子,但却露出一副天潢贵胄的气派。他目光深邃,有远超过同年人的成熟和老道,不容小觑。他既然与自己的老长官屈突通多有交往,听说,他还与屈突通的儿子屈突寿是兄弟,桑显和便生出了攀附之心。常言道,朝中有人好做官,自己虽然有老长官提携,但多个朋友多条路,如果攀上眼前这个王爷,那自己今后的仕途肯定会通畅多了。想到这儿,桑显和便道:“王爷于河东之战时运筹帷幄,屡建奇勋,末将十分敬佩!王爷既然与未将的老长官亲厚,那未将就是您的人,今后愿听王爷驱使!”
李智云当然明白桑显和话中的意思。与二哥不同,他除了新军外,在唐军中并无根基。整个唐军之中,只有樊伯通因为樊书香的关系,勉强能算他的人。这次如果能将桑显和收入麾下,将来一旦发生不测之事,那他手里又多了一张王牌。于是,李智云笑道:“桑将军的心意本王已经知晓。桑将军放心,本王一定在阿爸面前多为将军美言。本王相信,凭着桑将军的勇武和才干,他日战场建功,开府建衙、裂土封侯也不是什么难事。”
桑显和一听,站起身抱拳道:“谢王爷!王爷但有差使,未将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好。”
桑显和离开后,李智云让人把张正和蔡虎叫来,对他俩道:“咱们这就去州衙,找一下赵长林。”
三人离开楚王客栈后,来到了州衙。衙役进去通报后,赵刺史迎了出来,将他们接入大堂,分宾主坐下后,李智云道:“赵刺史,听说您曾在永寿县担任过县令,对吗?”
“回王爷,下官在永寿县任职多年。”
李智云点了点头,道:“孙奋是永寿县安平乡清泉村人氏,他的父亲被同族之人孙长卫所害,那年孙奋才十岁,他发誓为父报仇。几年后的一天,孙奋的伯父在家中宴客,孙长卫也在座,孙奋用一块砖头砸死了孙长卫,结果被官府抓获,判以极刑。听说,是赵刺史积极运作,才为孙奋洗脱了罪名,是吗?”赵长林点了点头,道:“王爷所闻不虚,下官为孙奋的孝义所感动,这才上书朝廷,为他求得免罪,并将他留在身边听用。岂知孙奋不知回报,竟然勾结盗匪,谋财害命,真是枉费了下官的一番苦心。”
“孙奋那是咎由自取,与赵刺史何干?”
“孙奋和吕四方皆是下官部属,他二人犯下如此重罪,下官未能及时洞察其奸,负有失察之责,请王爷责罚。”
“孙奋和吕四方所为皆是个人行为,请赵刺史不必自责。”李智云道,“然而,依本王判断,他二人皆不是主谋。依赵刺史所见,这幕后主使之人究竟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