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被关在后院的马棚里,听说,明日一早就要被煮了。”
朱凤儿顾不上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连忙急匆匆地赶到后院,只见那座马棚被十几名挎刀执戟的士兵看守着,她径直走了过去。这些士兵的头领,是一位名叫武元的将军。他见朱凤儿要往马棚里闯,连忙拦在了她的前面。
朱凤儿“刷”的一下抽出随身的佩剑,剑锋直抵对方的咽喉,厉声道:“让开!”武元瞥了一眼离自己喉头只有两寸的剑尖,道:“郡主,您不能进去。大哥有令,任何人不得靠近李唐的人。”
“再不让开,我就不客气了!”
然而,武元面无惧色,站在那儿纹丝不动。剑尖晃动了两下,最终,朱凤儿收起宝剑,插剑入鞘,道:“我去找父亲!”说罢,转身走开了。
朱凤儿在书房里找到了父亲,一见面,她便质问父亲为什么杀唐使、囚禁楚王?朱粲没好气地:“你今天不在场,你知道那个狗贼怎么侮辱我吗?他不仅讥讽我吃人肉,还骂我是奴仆的头目。”
“他出言不逊,你可以责罚他,但也不能把他杀了呀!”朱凤儿争辩道。
“不,我必须把他杀掉!“朱粲瞅着女儿,眸子在烛火的映照下犹如两团幽幽鬼火,“我是听从你的劝说,才归顺大唐的,但现在我后悔了!在我的地盘上,李唐的人都敢这样辱骂我,如果我到了长安,他们还不把我吃掉?李密就是前车之鉴,我绝不做第二个李密!”
“李密是因为造反,才被杀的。”
“那还不是被他们逼的?”
朱凤儿蛾眉紧蹙,道:“父亲,您既然走上了正道,为什么又要退回去呢?”朱粲瞪眼道:“什么叫正道?噢,归顺李唐就叫正道?李渊可以当皇帝,我也可以!我手下有二十万兵马,实力并不比他差。俗话说得好,宁为鸡头,不为牛尾,明天我就登基称帝!”
朱凤儿一听,着急地:“父亲,古人云,恃德者昌,恃力者亡。您背叛大唐,放弃仁政,倒行逆施,早晚会后悔的!”朱粲一挥手道:“别说了!你要是我的女儿,就应该听我的!而不应该胳膊肘往外拐,向着李唐的人……”
尽管朱凤儿一再劝说,可朱粲已经王八吃称砣――铁了心,让她无计可施。
朱凤儿回到自己的闺房,呆呆地坐在床榻边,心中十分难过。她蛾眉凄然,泪珠盈睫。她没有料到,自己离开还不到两天,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现在看来,父亲就像一匹脱了缰的野马,再也拉不回来了。再说,父亲杀了唐使,即使想回头,怕也难了。唉,自己以前的心血算是白费了!
朱凤儿掏出一块白绫帕子擦去脸上的泪珠,长吁了一口气,似乎想把心中的烦恼都吐出来。不管怎样,先把楚王他们救出来再说,她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从大唐来的客人被父亲煮了。
五更过后,朱凤儿出了屋子,悄悄来到后院。夜色已深,那些士兵也熬不住了,只留下三个人值守,其他人都去睡觉了。朱凤儿拨出宝剑,正欲上前,又犹豫起来。与朱粲不同,朱凤儿心地善良,不忍滥杀无辜。她暗自琢磨,这几名士兵只是当差,并没有犯下什么滔天罪行,如果用剑,拼杀起来,难免会害了他们的性命。
朱凤儿收起宝剑,去柴房找了一根木棍,木棍有胳膊粗细。她握着木棍回到马棚前面,蹑手蹑脚地朝三名士兵走了过去。三人正凑在一块儿聊天,尽管马棚门前挂着一只灯笼,但光线照到的范围有限,三人根本没看见有人从黑暗中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