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张大人,失敬!失敬!”李智云连忙还礼。
“殿下救了家父,又不远千里把他护送到此。如此大恩大德,在下没齿难忘,请受在下一拜。”张长逊说罢,撩起长袍就要下跪。
李智云一见,慌忙上前阻拦道:“张大人,使不得!千万使不得!”张长逊见对方诚心诚意地阻拦,只好后退一步,给李智云鞠了一长躬。李智云微笑地:“张大人,不要如此客气,请坐。”说罢让侍卫泡茶。张长逊拦住道:“殿下,不必了。在下在寒舍略备薄酒,为殿下掸尘,还请殿下不吝光临。”
“这……”李智云之所以犹豫,是觉得天色似乎有些晚了,不太方便。
张长逊一见,忙解释道:“寒舍离驿馆只有一箭之地,抬腿便到,很方便的。”李智云听了,转念一想,自己这次出使莫贺咄设部,难免要求助于张长逊,所以,早晚都要结交他。想到这儿,便点头道:“那就打扰张大人了。”
李智云叫上了宇文歆,张正和蔡虎,几个人随张长逊步行来到张府。他们被引到后花厅,张守义早已在那儿等候了。他见到李智云,又说了一番感谢的话。
众人围桌而坐,仆人端上菜,斟满酒。大伙儿把酒言欢,边吃边聊。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张长逊对李智云道:“殿下,听家父说,您这次来是要见莫贺咄设?”
李智云点了点头,道:“本王奉阿爸的皇命,出使莫贺咄设部,还要劳烦张大人帮忙引荐。”张长逊一听,摆摆手道:“些许小事,何足挂齿?殿下一路劳顿,先休息两日,我再陪同殿下去莫贺咄设的牙帐。”
李智云笑了笑,道:“休息就不必了。本王肩负使命,想早一点见到莫贺咄设。张大人,明日一早咱们便出发,如何?”张长逊听了,点头道:“那好,就听殿下的。”
酒席散后,李智云等人告辞离开。父子俩人将客人送到大门外,张长逊吩咐两名仆人提着灯笼将客人送回驿馆。
父子俩回到府中,张长逊请父亲到书房中饮茶。张守义来到书房中坐下,端起丫鬟奉上的香茗轻呡了一口,放下茶盏,瞧着坐在对面的儿子道:“逊儿,为父听说,你归顺了突厥,还被突厥人封了个什么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长逊放下茶盏,解释道:“父亲,中原内乱,盗贼蜂起,儿子这么做,也是自保之策。”张守义满脸疑虑地:“突厥人不知礼义,乃蛮夷也,咱们可是华夏子孙,与他们水火难容,你可不能忘本啊!”
“父亲放心,儿子投靠突厥人,不过是权宜之策。待天命有归,江山一统,儿子自然会率属下军民回归中原。”
张守义听了,点了点头,道:“目下中原虽然战乱频仍,群雄逐鹿,然据为父观察,大唐似乎占了上风。那李渊本来就是隋朝贵勋,且天下早有传闻,李氏当为天子。为父这次在长安住了一段日子,眼见长安市井繁华,百业兴旺,颇有新朝的气象,吾儿不如就转投大唐吧?”
张长逊听了,沉吟片刻,道:“父亲,还是容孩儿再想想吧。”张守义促督道:“你可要早些拿定主意。”
次日一早,李智云便率领随从离开了驿馆,跟随张长逊去莫贺咄设的牙帐。张长逊没有带军队,只带了十几名随从。看来,他与莫贺咄设相处的还算融洽。
莫贺咄设的牙帐设在阴山之北。队伍走了两天,才来到牙帐所在的牧场。李智云坐在马背上放眼望去,只见蓝天白云之下,大草原苍茫辽阔、壮丽富饶。他突然想起了那首著名的《敕勒川》:“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