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妖!”
女子因惊诧而显得尖利刺耳的叫声穿透了整个院子,一时间荀梦听到了外间呼吸骤然一滞,鸦雀无声。
接着便是因惶恐不安而产生的急促心跳。
以及接连不断,此起彼伏的尖叫。
彼时的荀梦正在给因“妖魔”缠身的文府二小姐喂自己的血,驱赶她身上被人下了的咒术。
鲜红色的血液滴在薄唇之上,渗透进皮肤之中,文二小姐的脸色果然渐渐变的红润起来,虽依旧苍白却不似初进屋时一般的憔悴。
谁成想就在她刚站起来的一瞬间,屋子里的丫鬟便大叫出声,一件惊讶不可思议,外加恐惧的看着她,完全没有了初进屋时的那副恭敬的样子。
有的只是厌恶与那隐藏在眼底的得意。
果然呀,荀梦不由得轻笑出声,竟将那丫鬟看的莫名有些心慌。
若是荀梦此刻暴跳如雷,亦或是惊慌失措丫鬟都会感到一丝的安慰,却偏偏她竟是如此淡然的模样。
而且,那笑意中带着的竟然是不屑。
小姐费劲苦心请来的人做的法,绕了天大的一个圈,为的不过就是将此人扣上一个妖的帽子,致她于死地,为何她竟不怕?
越想丫鬟越觉得心惊,一时间竟不由得紧紧的攥住手心里的帕子。愈发得不敢直视荀梦的眼睛。
太平淡了,平淡的让人心惊。
荀梦看着丫鬟不断躲闪着自己的目光,眸光微沉。
身体动不了了。
不是她不想动,而是她动不了。一条金黄色的绳子捆着她的四肢她无法动弹。
原本的青蓝色床幔后病态的女子缓缓睁开双眼,露出了水蓝色的曈眸。
果真是柔情似水,妖孽惑人啊。
“姑娘还真是费劲了心思,就区区一个荀梦,差点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她刚开始看向这位文二小姐时,过多的于她身上的气息,差不多半盏茶的时间之后,才发现隐藏在她身上的咒术。
咒术的位置就在颈间。
她本不需救她,只是想还却欠下某个人的债孽。
虽在准备舍血之时已经做好了准备,却没想到,她竟然真的会要自己的命,以命相抵。
果真是一样的血脉,还真是像极了一般的性子。
荀梦站在床边,虽被困住,却毫无阶下之人的自觉,这让床上的文二小姐兴奋之余有些不满。
“你,不怕?”
目光划过她身上的捆仙绳,多亏了田道长的法器,不然未必能困住这个女妖。
荀梦看着她,笑道,
“我应不应该害怕,小姐比人都清楚,该害怕这捆仙绳的人到底是谁。”
文二小姐的心一惊,就像被什么敲中了一般。
兴奋变成了愤怒。
“我父亲好心收留你,你这个妖孽,为何要害我父亲,至我文家于死地!”
悲愤凄楚的情感从那双沾着水的眸子里迸发出来,若荀梦真的是一个妖,做下了这样忘恩负义的事情,定会被这双眸子看的无地自容。
可惜,她不会。
――――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漆黑的夜空下,岐城的最中心却光驱白昼。
明黄色的火光映衬着夜空,照亮了每一个潜在黑暗之中的人的面庞。
痛恨,恐惧,憎恶,可怜,漠然。
“烧死她,烧死她!”
“我就说这个女人是妖,你们瞧,我说的没错吧。”
“妖女,害人性命,去死吧!”
……
……
周围的辱骂声有的下流到极点,有的恶毒到了极点,可偏偏荀梦却没有感觉。
唯独冰冷的鸡蛋在额头上磕破,流下粘腻的感觉让荀梦觉得恶心和疼痛。
心在跳动,可就像并不存在一般,无论怎样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感觉。
这样的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人群中依旧有黑暗的角落,角落里与这普通的民众明显格格不入的一袭暗红色衣衫的男子,看着被绑在十字架上,低垂着头着被火烧死的女子,心竟是隐隐作痛。
她,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正想着,身后已经有人来报,
“主公,打听到了。”
男子的眉梢微动,“讲。”
“听说此……女一行人在城外的果园遭遇了事故,被文老爷接进了家中留宿。谁成想当夜便害死了文景涛,过几日文府二小姐竟被其下了咒术,好在路过的许先生破了妖术,将二小姐救起,文家的二小姐这才捡回了一条命。”
程煜小心翼翼的答着,一边打量着这位主公的神色。
只见主公的面色虽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但……程煜却从这人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杀意。
男子挑眉,“程公以为如何?”
程煜道,“臣以为,这是一个收服民心的良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