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刻师的话就像一把刀,毫不留情的割开了蒙在一切腐烂之上的美好。
当美丽堂皇的纱幔被无情的揭开,呈现给人们的则是满目的疮痍与丑陋。
傀儡也就是雕刻师手中的木雕,是代人承受天谴的傀儡。
以假乱真,这是他作为雕刻师,亦是这世间唯一的神——昆仑之神惊龙让他生存下来的唯一使命。
“即便是神,也逃不过天谴二字。”
雕刻师说着,轻笑了一下,只是这一次的笑中多了一丝苦涩。
“神?这天地之间还有人可以主宰神?是谁?”
弱水不解,对于雕刻师的话除了疑惑,更多的是惊讶。
直觉告诉她,眼前的这个雕刻师并不同常人,他将要告诉她的一切会颠覆她的认知。
她想要阻止雕刻师,可难以动弹的四肢清晰的提醒的着他,他的想法完全不可能付诸于行动。
“神,并不是这世间的最强者,掌控着世事的亦并非是神。”
“那是什么?”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弱水终是将心中的疑惑问出,而对于她的问题,雕刻师回答的毫不思索
“是天。”
“人,包括神,都不能违背天的旨意,一旦有违,必遭天谴。”
雕刻师说话时那冷漠而又无情的神态弱水心惊,本已经被定住的四肢竟隐隐有些颤抖。
然而她的颤抖并不是因为对雕刻师所说的天谴觉得恐惧,而是她想到了惊龙。
“天,是不可冒犯的,天创造了一切,包括神,而神又创造了人,所以……天,才是万物的主宰。”
“若是帮助人逃避天谴被天发现了呢?”
弱水看着雕刻师,在对方平静的面容下,弱水的心一点一点的下沉。
“身坠地狱,魂散八方。”
身死魂散,一下子便想起来这四个字的弱水突然间恐慌起来,明明惊龙没有做错什么,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做,可是……听雕刻师的意思,仿佛这世间一切的因果皆算在了惊龙的身上。
弱水想问,这其中是不是也包括她水漫人间的事情?
如果是,天又会降下何等的责罚?
“可是,如果天真的像你所说这么厉害,那我怎么会无事?”
闻言雕刻师看了她一眼,随之极其轻蔑的一笑,
“看来你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你也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般无知。我还以为,如你这般愚蠢的人,我不说,你就不会发现呢。”
对于雕刻师的轻蔑,弱水丝毫意,不是因为她怯懦,而是因为……她听出了这话里有其他的意思。
“你这是什么意思?”弱水问道。
雕刻师冷笑轻哼,“你知不知道这世上的人,妖,和万物都是怎么来的?”
弱水摇头,
“不是……天创造的吗?”
雕刻师摇头否定了他的话,又道,
“是天创造了神,而是神,创造了人。”
就当弱水半懵半懂,似懂非懂之际,雕刻师的话再一次给了弱水当头一棒,
“所以,你以为你化成了女人的模样,他便认不出你了吗?清溪。”
清溪,这个名字从雕刻师的嘴里说出来,弱水不禁意外。
“你……你怎么知道的?”
看着弱水脸上掩饰不住的惊讶之色,雕刻师眼角的轻蔑渐浓,带着一丝冷意,
“这不,的是,因为你,他要承受他本不该承受的一切!而你,看看你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他要做什么?你告诉我!他要做什么?”
弱水看着雕刻师的眼睛,几近祈求的目光,希望他告诉自己自己想到的都是不可能会发生的,可是,雕刻师的直白却让她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他说,“你水漫人间,又将昆仑的泥土踢进了明镜之中,降到人间,昆仑的泥土不仅仅是对人间的福泽,更是天派向人间的侍者。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弱水摇头。
“你当然不知道!”雕刻师几乎是吼出声,往来的人群却像是看不到一般,从两个人身旁走过,路上的行人匆匆,弱水的目光和时间却仿佛停滞在雕刻师开口的那一瞬间,
“那就是天派在人间的细作!有了他们,他就可以看到这人间的一举一动,惊龙要瞒的瞒不住了,而你,还有这些人本都应该要死!魂飞魄散。”
“可是……”弱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眼泪已经从眼角话落,眼前的朦胧和眼睛里的酸涩,却无论如何也比不过心中的痛意。
“可是……有了这些,你们就不用死了,可惊龙,却逃不过上天的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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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水对于凡人而言,来势汹汹,似乎比寻常的洪水猛兽还要骇人许多,可是,其实弱水是一个特别敏感,心思细腻的人。
从雕刻师的眼中,不,应该是从第一次他见到雕刻师的那一刻起,弱水就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