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不久之前孔元朗拒绝了红巾军江南行省平章朱瀚的征调任命,虽然是真的生病,但是在一般人看来肯定会觉得是自己托病躲避。
“这些红巾贼,还真是欺人太甚!”滑寿面色恼怒的说道。
滑寿也是觉得,红巾军再一次派人来到衢州孔府,肯定是又要催逼孔元朗去金陵接受任命的官职的。
毕竟,圣人孔子后代的名声,对于造反起家的红巾军来说,简直是太重要了啊。
因为一旦能够让圣人孔子后裔成为红巾军的官员,立刻就能够让红巾军获得极大的声望。
“唉,快去请进来吧,我这换个衣服就去相迎。”孔元朗连忙说道。
“是,老爷!”
家仆连忙应声说道。
“子明兄,红巾军有派人来,只怕是要逼迫你去金陵啊。”滑寿担心的说道。
“若真是那样,也是只能强撑病躯走一趟金陵了。”孔元朗说道。
等到换好了衣服,孔元朗在滑寿的陪伴下,来到了前院打听迎接从金陵来的红巾军使者。
“在下杨宪,乃是江南行省佥事,奉淮国公之命,特来给孔大人送来神药,专治顽疾病灶!”
这个名叫杨宪的江南官吏,一见到孔元朗后大声的说道。
他身后的两名医官,正是上一次来过的那两名医官。
孔元朗和滑寿听到这话,瞬间就是脸色大变。
他们二人都是敢怒不敢言,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
他们都觉得,红巾贼朱元章和朱瀚兄弟肯定是恼羞成怒,因为孔元朗拒绝了红巾军官职,就派人以治病的名义来下毒药了!
他们看到杨宪背后的一个医官,双手托着一个碧绿色的透明琉璃瓶子,泛着幽幽的绿光,心中已经是万念俱灰。
滑寿见状气不过,上前一步刚刚想要开口,却被孔元朗一把拉住。
只见孔元朗挤出一丝丝笑容,虚弱的说道:“既然如此,那孔某就多谢淮国公!”
淮国公朱瀚年纪轻轻,竟然手段如此毒辣,怪不得能够短短三年崛起于群雄之中。
孔元朗不愿意祸及家人,强装镇定的接受这个‘毒药’。
“好,那你们先帮助孔大人服药吧。”杨宪认真的点点头。
作为朱瀚手下的佥事官,杨宪一向是做事认真。
这一次被朱瀚派来给孔元朗治疗肺痨,他亲口嘱咐杨宪,一定要看着孔元朗把药给吃下去,然后接连用药一个疗程,情况好转后再把孔元朗从衢州接到金陵,万万不可操之过急。
从衢州到金陵山路难行,万一把孔元朗给累出毛病,那就得不偿失。
孔元朗和滑寿闻言,都是面露绝望。
滑寿有心替朋友出头,但是刚才也已经领悟到了孔元朗的意思,红巾贼如此心胸阴险狭小,孔元朗不过是拒绝出山当官,就被派人送来了毒药。
要是自己再强出头,只怕会害了孔元朗全家啊。
“孔元朗再谢淮国公!”
孔元朗脸色苍白,神情绝望的接受这一死亡安排。
杨宪一挥手,那名医官从翠绿色琉璃瓶子里倒出来一枚红豆模样的药片,红光油亮一看就是大凶之毒药。
滑寿不忍细看,别过头去。
此时,孔元朗已经是接过‘毒药’,一横心一仰脖吞了下去,甚至因为干噎憋红了脸。
“孔大人,这是要和水吞服的。”那名医官见状,赶忙说道。
“多谢。”孔元朗面色涨红的说道。
等到孔元朗把要吃下,杨宪这才笑着说道:“孔大人,此药乃淮国公炼制的神药利福平,专治一切痨病邪毒,杨某就在衢州驿馆落脚,一直等到孔大人病愈,再一起去往金陵。”
杨宪的这话说是等待孔元朗病愈。
但是在孔元朗和滑寿听来,却是另外一个意思,那就非要在衢州等到孔元朗的死讯才肯罢休!
“红巾贼,竟然如此歹毒!”滑寿心中暗暗怒骂。
“我命休矣,惟愿那个朱瀚能祸不及家人,反正我这痨病身子早晚是一死。”孔元朗已经是万念俱灰。
等到杨宪等人离开后,滑寿悲愤之下,为好友孔元朗嚎啕大哭。
孔元朗无奈之下,只能是先安慰好友滑寿,然后又找来妻妾儿女和其他房支的兄弟,开始安排起后事。
众人听完了孔元朗的安排,都是一阵阵嚎啕大哭。
整个衢州孔府上下,开始在孔元朗的安排下,纷纷准备棺椁寿材、麻布白衣等出殡丧葬之物。
既然朱瀚派人来毒死自己,那孔元朗自然不能悄默声的死。
只有死得众人皆知,才能够让红巾贼满意的。
果然。
到了晚上的时候,孔元朗开始出现呕吐、脸色蜡黄和浑身发冷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