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严向东只能暗叹一口气,慢慢走到孔明德身边坐下,脸上带着笑容问道:“明德先生,在所思何事啊?”
孔明德叹了口气:“我在想孔氏族人日后该当如何,难道从此之后真的只能以渔猎为生了吗?”
“这……这与那些蛮夷之辈,又有何区别?我不甘心!”
严向东沉默了……
是啊,不甘心,他当然不愿意成为蛮夷胡儿,但该怎么办呢?
就这么会儿说话的功夫,孔明德又把希冀的目光投向了严向东。
严向东简直无语至极。
他现在发现了一个很不对劲的苗头,那就是一旦遇上各种问题,下至孔氏族人,上至孔明德自己,都会下意识的把希望放在他严向东身上。
这简直就在搞笑啊!
堂堂南孔,居然要靠着一个外姓的年轻人才能在蛮荒之地存活下来,荒唐嘛!
但严向东,面对着孔明德的希冀目光,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去想办法,没辙啊,现在他毕竟是靠着孔氏族人才能活下去,要不然,他孤身一人的话,早就冻饿而亡在这,海外殷州了。
严向东这么硬着头皮一想,不料还真让他琢磨出点儿玩意儿来了。
就见他皱着眉头缓缓道:“所谓天下第一等大事,莫过于稼穑之事!管子曰:仓禀实,知荣辱!人无恒产,则无恒心,所以,如今我等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开荒种粮!”
此话一出,严向东自己也愣了,旋即就是一阵苦笑,自己这话说得,也确实有些天马行空,不切实际了。
果然,就听见孔明德无奈苦笑:“向东啊,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里到处是深山老林,河流纵横,野兽出没,又兼苦寒之地,哪里有合适耕种的土地?”
“再者说,就算有了土地,我们又哪里来的农具、种子?所谓耕种之事,我也想过,但……实在是不合时宜啊!”
说到最后,孔明德也是满脸苦涩。
这辈子,他只做了一件事,那就是苦读四书五经。
他虽然不懂得稼穑之事,但是却明白,一个家族要想长盛不衰,要想生存下去,就必须要有足够的,能够耕种的土地。
孔端有随高宗赵构南渡之后,之所以很快便能竖起南孔的大旗,靠的就是两样东西,一者经书,二者土地。
但在这北美大陆上,这两样都是奢侈。
“嚯!好生肥美的烤牛肉啊!”
就在孔明德与严向东各自沉默不语的时候,忽然一个粗犷爽朗的声音响起。
两人脸色一变,同时往后看去,就见一人顶盔掼甲,斜跨大弓,居然是胡大海。
身后是大约数百名甲杖鲜明的骑士!
这么多的骑兵,按理来说不可能一点儿声音都不发出来。
但一来,这雪地深厚,马蹄踏上去声音本就不大
二来孔氏族人都在狂喜之中,孔明德和严向东此时又是满腹戏心事,故而这么多的骑兵都来到自己身边了,竟然无一人知晓。
两人不动声色的略略打量了胡大海一行人,就见这数百骑士,人人鞍山都带着猎物,或是獐鹿,或是野羊,甚至还砍了原木扎了个雪橇,上面堆着几头野猪。
瞧这模样倒像是出来行猎的,恰好与自己这帮人巧遇。
但这也太巧了吧!
两人心中心思翻涌,但面上却还是赶紧上前大礼参拜:“罪人等,参见胡大都督!”
此刻,四周的南孔族人们也早看见了胡大海,一个个慌忙跪在原地。
胡大海呵呵一笑,把手一摆:“这冰天雪地都免了吧,快起来快起来!”
说着,便自顾自的向前几步,来到了那正在烤着的野牛跟前,抽出佩刀,割了一块肉下来,塞进嘴中咀嚼着。
胡大海眼中一亮:“果然好肉!”
旋即又转头向着跟在自己身后的孔明德、严向东两人道:“你们不知道,这玩意儿叫殷州野牛,一身蛮力,脾气暴躁,甚是可怖,便是虎狼碰上,也未必能讨得好!”
“我今日行猎,若是碰到这畜生,恐怕也只能一声不吭的,离它远些……”
说到这里,胡大海又是话锋一转:“南孔向来以文采闻时,不曾想居然也有如此武勇之风啊!”
孔明德听得满脸尴尬:“大都督说笑了,实在是族人饥饿难耐,又恰巧碰上了这野牛,无奈之下才挖下陷坑,将这野牛捕获……”
“即便如此,明德今日也险些丧命!”
胡大海听了,脸上居然露出了欣赏之色:“不错,能说老实话,身上的那股子腐儒的味道,倒是少了一半了!”
胡大海这话一出,孔明德与严向东两人脸色俱是一滞,这话接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