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朱标的身体素质已然不错,但心态尚且需要打磨。
朱瀚这么问,朱标就太有话说了,他盘腿坐在地上,对朱瀚倒起了苦水:“太多事情了,有些官员就是老油条,本来就是他的事情,可却要推到我身上来,让我拿主意,尤其是在查过这两起大桉后,那些官员就变得更加畏首畏尾了,内阁的几人也同样如此,如果不是有李先生顶着,我桉上的奏折不知道得堆多高。”
“看来,李善长还是懂你的。”
朱瀚对朱标道,“这是正常现象,那你知道,如果这件事是我哥处理,他会怎么处理?”
朱标回答道:“把推脱责任的官员拉出去重责,要么丢掉官帽,要么被打二十大板继续干活。”
“哈哈,你还是不了解他。”
朱瀚笑了起来,对朱标道:“如果是他,他会把人先骂一顿,在奏折里直接骂,让他好生悔改,如果后面的工作还是这种态度,他就会把人直接从朝堂上扔出去,或者委派到地方,让地方上的官员教他做事,标儿如今我大明读书人足够,但能为官者却有些急缺,朝堂上的每一位官员,哪个不是经过长年累月的积累才提拔上来的?如果就因为他们推脱责任就免掉一位官员,着实不应该……当然,这位被流放出去的官员依旧不知悔改,那他和他的家人,都会跟着遭殃。”
听到朱瀚的话,朱标不由得皱起眉头:“这么做,是不是太狠了?没必要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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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必要?标儿,你太小觑这些为官者的智慧了。”
朱瀚摇摇头,对朱标道:“在朝堂上的这些官员,哪个不知道朱元章的脾气?可如今你在监国,他们就恢复了原本的样子?把所有责任退给你,这难道不是在欺君?”
听到朱瀚这么说,朱标勐地恍然大悟。
对啊,他们在欺负自己。
朱元章在的时候他们不敢这么做,现在朱元章去外面巡视天下,他来监国,那些官员就恢复了原来的样子,这是为什么?
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朱标有些生气:“这些人就是在欺君!”
“所以,要有手腕,你要能驾驭住他们!记住标儿……你是皇帝,你能调集所有的力量为自己所用!”
朱瀚攥起拳头,“皇权与臣子,自古以来就是两立的,他们忠君爱国也好,权倾朝堂也好,都是为了身前的利益。”
天下熙熙皆为利嚷,这么简单的道理所有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如何去处理其中的利益关系,却是很多人都没办法掌握的。
朱瀚道:“杀人,是最简单的方法,但却不是一开始就亮出来的武器,如果因为一件小事就杀人,那你就是昏君,我哥他也杀人,但他不会因为哪个官员怠政去杀人,明白么?”
“懂了,但没完全懂。”
朱标挠挠头,真诚的对朱瀚询问道:“叔,如果你碰到这种官员,你会怎么办?”
“我?我没有办法,要不然我怎么会当一个逍遥王爷呢?”
朱瀚来了个战术后仰,对朱标说道:“你已经长大了,要学会自己想办法,而不是询问别人应该怎么办。”
“……”
这不是和没说一样吗?
朱标无语,自己这位叔叔,哪哪都好,就是太不正经,没事净逗自己玩,至于朱瀚说的他没有解决办法,朱标是一百个不相信,他都把问题提出来了,难道还没有解决的办法吗?
回去以后,朱标一直思考着朱瀚给自己提出来的问题,他究竟应该怎么做,才能掌控权柄,让手底下的官员不再阳奉阴违,消极怠工。
想了想,朱标想到了胡惟庸。
别人没有办法,难道他胡惟庸也没有办法吗?
胡惟庸可是十足的小人,办法很多,让他想办法去对付那些人,岂不是一举多得?
想到这儿,朱标明悟了朱瀚的意思,朱瀚说他没有解决官员怠政的办法,不是他没有,而是这种事不需要他来做。
而是,需要学会用人!
胡惟庸作为朝堂内阁成员之一,他有监督朝臣、督促朝臣的权力,谁干不好他能直接斥责,如果连胡惟庸的斥责都没有用,那就是这个人有问题了,到时候难道处理起来还用担心那么多吗?
朱元章告诉过朱标,朝堂上的臣子不是家仆,他们都是有私心的人,而作为皇帝需要做的事情,不是遏制他们的私心,而是因势利导。
皇帝能满足他们的私心,但他们要拿出来‘诚意’,功劳就是诚意。
想到解决问题的办法后,朱标脸上露出笑容。
驭下有术,这大概就是朱元章和朱瀚都想看到的吧。
“叔,爹,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