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羽很惶恐，因为蒲向南告诉他他今晚去她的帐篷找她。

这句话，又被站在蒲向南身后的一个工作人员听见了。

玩大发了。楚羽想。真是让人不多想都难。

他鬼魅一样飘回舒平文那边，看了穆骁一眼，穆骁却装作没有看见他。

他对舒平文说：“你说贺队为什么让我来测绘？”

舒平文哪里知道呢？他私心里也巴不得楚羽赶紧去研究组，或者后勤也行，但他楚羽偏生从进组以来就一直待在测绘，大风也刮不走他。

舒平文没有回答他，倒是穆骁先开了口。

“长得好看吧，”他说：“和莫月白一个样。”

这句话算是一巴掌打在了楚羽的脸上。莫月白是经过纪闲云检验的“货真价实”的小白脸，在项目组已经成为不是秘密的秘密。

楚羽觉得脚底被火烧，哪里都站不住脚。

“乱说什么，”舒平文说：“楚羽能和莫月白比吗？”

究竟是招人嫌的小白脸的程度不能比，还是能力不能比，谁也听不明白，一语双关得厉害。

楚羽终于待不下去了，他推说自己没什么事，先回基地去了。

穆骁抬头看着舒平文，朝他竖起大拇指，说：“还是你厉害。”

回到第二基地时徐唯他们还没有回来，基地里没有见到其他人影，估计都在帐篷里。只有纪闲云和那条大白狗阿宽躲在树下乘凉，一副悠闲的样子。纪闲云枕着手靠在树干上，闭着眼，好似睡着了。

楚羽走过去，拿脚踢了踢他，问：“死了没？”

纪闲云换了个姿势，眼睛也没睁开，他闭着眼，嘟囔着：“怎么回来了？”

楚羽也坐下，手揉着阿宽的头，阿宽睡着了，嘴里有微微的鼾声。楚羽说：“没事做。”

“得，”纪闲云说：“又叫穆骁那小子针对了？”

纪闲云等了一会儿，楚羽没有回答，他睁开一只眼瞅了瞅楚羽，楚羽正在给阿宽理毛，他说：“不然我们两个换换？我一准帮你把穆骁那孙子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楚羽见他如此“好心”，忍不住一笑，说：“得了吧，贺队要是放人你还会坐在这里？”

纪闲云看着楚羽的笑容，觉得用笑靥如花来形容也不为过。楚羽本身皮肤就白，和莫月白那种病态白不一样，是很健康，干净的白。脸又长得标志，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这一笑起来比那画里的西施还要美三分。

纪闲云一骨碌坐起来，靠近楚羽说：“你还别说，就你这模样，也难怪人家蒲队不让你走，不过你要是愿意去给贺珏撒个娇，指不定咱俩真能换嘿！”

楚羽的笑容瞬间僵了，他一字一句道：“给我滚。”

邵栗尴尬的愣在那里，不知莫月白是何意。

她不知道莫月白就是这样一个人。他没那么好心，他高傲又自大，他在研究所树敌无数，他又偏偏厉害得堵住了人的嘴，最终只能挑着他那病态的白和接连不断的烟喋喋不休。

他是徐唯眼里的科学怪人，是研究所的人肉机器。

“不好意思，”邵栗说：“是我冒犯了。”

说罢抱起楠楠，合上自己的笔记本，想要逃离这个气氛尴尬到让人窒息的地方，回到楼上房间里去。

莫月白看着桌上那几颗牛轧糖，不知在想什么，忽然出声道：“等一下。”

“嗯？”邵栗回头看他，又慌忙解释：“没事的，我少记一个梦没什么的。”

“你记梦做什么？”莫月白又重新点燃了一只烟，客厅里烟雾缭绕。

“额......这个说来话长......”

“那就慢慢说。”

邵栗没有想到莫月白会是这样的态度，还会对她的梦感兴趣吗？她站在楼梯上想了想，最终还是抱着楠楠坐回了刚才的位置。

“这个烟......”邵栗提醒他，毕竟楠楠也在这里，吸二手烟不健康。

“哦。”莫月白这才反应过来，将烟在烟灰缸里掐灭了。没了烟觉得嘴里空空的难受，他又拿起茶几上的牛轧糖。牛轧糖糖纸上印着印着一颗栗子，下面写着“栗子手作”。他剥了糖纸，把糖放进嘴里。

原来是自己做的。

邵栗把笔记本重新摊开，开始解释起来龙去脉。

从开始上小学，邵栗就会经常做一些奇怪的梦，梦境总是围绕着一座宅子。那座宅子很古老，邵栗看不清楚里面人的脸，她总是以其中一人的视角在宅子里穿梭行走，对里面发生的事感同身受，好似那些事情发生时她就是其中一名旁观者，但每每她醒来，就会忘了梦境的，只能大概记得自己做了一个奇怪的梦。这样的梦做了很多年，随着年岁增长，她已经能够意识到自己是在梦中，但醒来后仍旧无法记住梦的，直到她遇到了徐唯。徐唯告诉她，把每一次做的梦记下来，也许以后将这些梦穿插起来，会有有趣的发现。

邵栗同意了，原因是她想要知道自己做了这么多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