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马爹爹,”邵栗叫得亲热,老者听得也舒爽,“你的汉话怎么说得这么好?我见山下村子里的村民连一句完整的汉话都说不明白。”
明白这丫头是在套自己的话,海马爹爹就着火堆的火点了烟,吸了几口,也不吝啬,打开了话匣子。
“老汉我当过兵,不是一辈子就待在这山沟里。”他望着火堆,似是回忆起了当兵的日子。
“那时候二十来岁,年轻气盛,觉得这山里天地太小,总想出去闯。可是从小在山中长大,什么也不懂,出了山往哪里走都不知道。”
“我就想了个辙,抛树枝!叶子朝向哪一边我就往哪边走。也是运气,当时树叶要是往西北偏那么一点,我就要走过怒江,走到缅甸去了。自然也就说不出汉话了。”
“当兵?”纪闲云问:“在云南当兵?”
“是,后来打枪的时候被一个瞎眼的王八犊子一枪瞄在腿肚子上,我就退役了。”他说着掀开右边裤腿,果然在腿肚子上见到一个指甲盖大小的枪眼。
纪闲云望着老者小腿肚上的疤痕,不像是假的,可是心中却有疑虑。
“你没有身份证怎么参的军?就算这里离云南很近,可到底还是缅甸的地界。”纪闲云问道。
“嚯,”海马爹爹笑道:“年轻人,那会儿正赶上越-战,有兵就算好的,谁还问你从哪儿来的?”
末了又补了一句,“总有办法混进去。”
邵栗对战争始终有一颗趋近于变态的好奇心,一年多没到战区去,不知那些炮弹声还响不响。
她挨近海马爹爹,问道:“这么说,你还参加过越-战?”
海马爹爹睨了她一眼,烟吐了几圈,才道:“没有。腿肚子受了伤,在医院查出我不是当地人,被劝退了。”
“哦。”邵栗遗憾的缩回去。
纪闲云听着海马爹爹的话,疑虑不减倒还加了几分。
就这一天的光景,他的头已经一个比作两个大了。
先是洞里变来变去,莫月白解释了一堆绕脑袋的话,勉强懂得了这洞里的机关门道,又突然发现了石壁后的洞窟,接着冒出个老者来。
然后便是邵栗指证洞窟外有个村寨,结果还真有!
想到此,忍不住觑了邵栗一眼,只见她还在和海马爹爹聊着,像个没事人一般。
他扭头叫莫月白:“你过来!那洞窟是怎么一回事?”
莫月白正和贺珏商量着明日进村的安排,恍然间听见纪闲云叫自己,先是一愣,抬眼望见火堆旁的纪闲云,盯着他看了两眼,没言语,手肘碰了碰贺珏。
贺珏满脸无奈,这人懒到这种地步了吗?
他便也懒得多费口舌,只道:“纪大公子,你不是学的精化吗?初中知识都搞忘啦?”
纪闲云一愣,登时明白过来。他回头望一眼海马爹爹,更加肯定这人不简单。
这是一个联动机制。手伸进石壁里,不是真的伸进了石壁,而是伸进了烟雾中。
从他们凿石壁开始,机关便启动了。
石壁被破,强酸流出,洞窟内压强改变,烟雾便开始升腾,遮掩了洞口。喷射而出的强酸吸引了注意力,没有人注意到石壁是流动的。
等到他们发现了石碑,烟雾已经足够浓厚,和洞内的黑曜石叠在一起,根本看不出异样。若不是有风吹进来,这伪装便是天衣无缝的了。
海马爹爹的突然出现,则是转移众人的注意力。只可惜,他早了一步,而且......他望向身侧的人。
还有了一个邵栗。
这一切的障眼法,其实只要一块干冰就能完成。只是为什么烟雾会是黑色的......纪闲云一时想不通。
第二天一早,贺珏清点完人数,一行十几人,浩浩荡荡朝着洞内去了。
阿宽始终不与海马爹爹走在一起,且死活不愿走在海马爹爹前面。原本是条带路的狗,非要拽着胆小如鼠的小燕走在最后头。
一路上人狗相争,颇为热闹。
行至昨日那处,太阳光从洞口处照射进来,洞内的黑曜石闪耀着亮眼的光。
贺珏的手在石壁上抚了几圈,感叹道:“当真是块好石头。”
海马爹爹嘁了一声,“你们懂什么?这石头是辟邪的圣物,可得当着点心!”
邵栗站在洞口往下望,只见一尺来宽的云梯挂在断壁上,在风中抖动着,随时都能把人甩下去。
断壁洞口处离地面不算太高,约莫只有十五米。断崖下是茂密的树林,多是槐树。槐树高,将大多数房屋遮掩在下面,只有较高处的山腰上的房屋能看得清楚。
地面上大片的田地很少,没有阡陌交通可言,风停止的时候,偶尔能听见潺潺的水声。
空气倒是很好,邵栗忍不住多吸了几口。一洞之隔,俨然天堂和地狱。
贺珏和海马爹爹几句话的功夫,莫月白和纪闲云已经将溜索工具得差不多了。
他们查看过云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