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困的右脑上,一条条伤疤在邵栗指腹下跳动着。那些细小疤痕从天灵盖开始,毒瘤般蔓延至后脑,像一张张开的网,整个附着在阿困的头上。
邵栗心惊的摸着那些伤痕,手指上稍稍用力,头皮下的头骨裂出一条条细小缝隙,一些地方裂痕颇宽,伤疤夹在头骨中央,头皮早已凹陷下去。
邵栗头皮一阵发麻,她望着傻呵呵不知在乐什么的阿困,低声问他:“你不痛吗?”
声音抖得像是见了罗刹阎王。难怪阿困是个傻子,难怪阿困连痛觉都没有。
阿困到底……经历了什么?
“阿姊……”
阿姊?
邵栗怔怔的望着阿困,手越发冰冷起来,她轻柔地抚摸着阿困的头发,低低叫了他一声:“阿困……”
阿困闻声抬起头看着她,冲她一笑,口水流到她的衣服上。
阿困……?阿……昆?昆儿……?
昆儿是谁?
邵栗脑中闪过一些碎片,束发少年……琴声……烛台……
画面碎片拼接在一起,拼凑成一张清秀的脸。那张脸冲邵栗“嘿嘿”一笑,邵栗脑中突然嗡的一声,眼前一黑,人便倒了下去。
阿困紧紧抱住邵栗的腰,顺着邵栗倒的方向倒下,压在了邵栗身上。
头很痛,脑子像被火烧一样发烫。邵栗感觉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从体内流了出来,耳边听见了徐唯的声音。
“栗子!”
“邵栗!”
好像还有其他人在叫她,可她听不清了。
邵栗忽然摔倒,头磕在了地上的青石上。
从莫月白的方向望去,是阿困将邵栗扑倒,压着她狠狠磕在了石头上。
徐唯一把扯开压在邵栗身上的阿困,一手攥着邵栗的手,一手摸着邵栗的脸。他脸色铁青,吼道:“楚羽呢!”
楚羽在屋内准备饭菜,不知外面发生了何事,听见这一声吼,吩咐进来送鸡的纪闲云出去看看。
楚羽没来,倒是林有木上前来探了探邵栗的鼻息,又翻开她的眼睛瞧了瞧,轻轻将邵栗抬起,摸了摸她的后脑,缓了一口气,对徐唯道:“没事,不要太担心。”
说着抽出手,回头去叫发愣的李八琦:“还看什么?赶紧拿急救箱来!”
变故发生得太快,李八琦眼睁睁看着邵栗倒下去,一时反应不过来,她望着林有木满手的血,结巴道:“诶......好......好。”
转身在背包里翻找。
徐唯望见林有木手掌上的血迹,呼吸一滞,一把拎住林有木的衣领,冷声道:“这叫没事?”
林有木冷哼一声:“要不你来?”
“你!”
“嘭!”
两人火还没点起来,一声响动吸引了人的注意。
纪闲云刚从屋里冒出来,听得“嘭”的一声响,一个人影飞到他面前,在地上痛苦蜷缩着。
抬头望去,莫月白才刚收回脚,煞白的脸上戾气重重,一双眼盯着倒在地上那人,面若冰霜。
纪闲云吓了一跳,心道这是闹的哪出?再看被莫月白踢飞的阿困,俨然是腹部受了重伤,蜷缩在地上一时爬不起来。
“莫月白你做什么?对个孩子你也下得去手?”纪闲云瞪着莫月白,蹲下身去想扶起阿困。
阿困双手捂着腹部,脸上浮现出恐惧的神情,可他的目光却不是冲着莫月白,反而望向邵栗的方向,他在担心邵栗的安危。
他在地上挣扎着,嘴里在喊:“阿姊,阿姊。”
却如何也起不来,连碰都不能碰,一碰就龇牙咧嘴,仿佛随时要一口咬住碰他的人。
“你也太狠点了吧?”纪闲云皱着眉头,“你练过散打,一脚能踢开石墙,你就这么踢一个半大孩子的?肉墙踢得舒服吗?”
莫月白不说话,眼睛望向海马爹爹,海马爹爹也在望着他。
“这位小公子是不是得给个说法?”海马爹爹眯着眼道:“你们到寨子里究竟有什么目的?如此欺负我们两老小?”
强行寨子就罢了,入驻寨子也好说,突然将阿困揍一顿,下一个教训的,是不是就是他了?
海马爹爹说着走到阿困身边,抬手抚了抚阿困的脸,见阿困眼里泪汪汪的,又摸了摸他的肚子,阿困痛得龇牙咧嘴,豆大的汗从额头滴落。
阿困是不知痛的,莫月白踢得是有多狠,能叫一个不知痛的傻子痛得要流出眼泪来?
莫月白抬手指着阿困,“是他,推倒的邵栗。”
众人皆是一愣,谁也没有注意到当时发生了什么,他一个近视反倒看清了?
徐唯闻言握着邵栗的手一紧,望向莫月白。当时的情况他看见了,栗子是忽然晕倒的,阿困想要拉住栗子,却被栗子带倒,两人双双倒在地上。
怎么莫月白会认为是阿困推的栗子?即便是阿困推的,他为何反应这么大?
听了莫月白的话,纪闲云这才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