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栗不能总在地上躺着。
莫月白进屋逛了一圈,见唯一的一张床如同一个垃圾堆,床单脏得发硬,实在不能作为休息场所。出了屋子,他对海马爹爹道:“那座宅子,吃完饭我们去那里。”
不是商量的口气,只是知会他一声。
海马爹爹无奈的笑笑,扶着刚站起的阿困站稳,口里说着:“由得你们。”
他们对待一个孩子尚且这么狠,他如何能反对?再者说,反对有效吗?
寨子里本就只剩老小两人,如何撼得动这群年轻汉子?
左右不过又一次遭人蹂躏罢了。
“不过,”海马爹爹道:“别怪我没提醒你们,菩萨庙闹鬼,不和菩萨心意的有去无回。”
众人闻言又是一愣,莫月白开口道:“菩萨庙......闹鬼?”
海马爹爹听见人群中的嗤笑声,烟杆在手中晃了两下,将阿困扶到石板上坐下,缓缓开口:“几百年如此,你们别不信。”
穆骁收回核桃,笑道:“你说那是菩萨庙,又说那里闹鬼吃人,到底供的是菩萨还是妖怪?”
海马爹爹瞪一眼穆骁,舌头在嘴唇上舔了舔,烟嘴放进嘴里,坐在石板上,眼睛冲远处望去,不再搭话。
眼看太阳就快落下,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这番折腾,已然快到八点了。
炖鸡已经来不及了,楚羽将青菜一炒,盛在饭盒里,每人开了一个肉罐头,米饭就着简易的菜式,众人匆匆吃了个囫囵饱,莫月白带着几人先行去往大宅查探。
邵栗还没有醒,头上裹着纱布,失了血脸色有些惨白,静静躺在徐唯怀里。
徐唯陪着邵栗,留下来的还有贺珏、浦向南、小李和李八琦。
海马爹爹说那宅子生人勿近,死活不愿意去,把阿困放在黑黢黢的床上,自己坐在床边抽着烟。
火上炖着鸡汤,海马爹爹时不时去盛上一碗,端到阿困面前。
大宅坐落在寨子正中,高墙耸立,宽门大院。宅子四四方方,左右对称,正好位于寨子中心点,俨然是一座明朝官宅。
菩萨庙?莫月白忍不住一笑。
宅子大门紧闭,透出一股森严气息,在渐黑的夜色里显得有些渗人。
小燕咽了咽口水,手里死死拽着阿宽的链子,防止蠢狗突然冲上前去。
阿宽今夜活泼得有些过了头,许是在海马爹爹家里压抑太久,连声叫唤也不敢,此时远离海马爹爹,恨不得在寨子里疯跑撒泼。
如同上次进寨一样,阿宽死活不进海马爹爹的家门,至多只能待在篱笆外面,见不着海马爹爹,它的气才喘得顺些。
小燕一只手拿着手电,一只手牵着链子,站定在大宅门前。
抬头望去,宅子门檐宽大,五彩画铺就的铺作色彩鲜明,在手电光下熠熠生辉,似乎连灰尘都不曾沾上,斗拱连接的位置却起了一层厚厚的蜘蛛网,网住了屋檐下的灰。
小燕看不懂这是什么结构,只觉得和电视剧里的故宫一样好看,他的手电光顺着木梁转向柱子,又打在大门上。
大门是木质的,刷了一层红漆。铜制门环已经坏了一边,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莫月白抬手推了推宅子大门,没有推开。大门似乎被人从里面反锁住,他再推了推,只推得落下一层灰。
奇怪,那天这宅子的门不是虚掩的吗?
“能不能行?”纪闲云开口问他,大晚上的跑到这凄凄冷冷的地方,心里总有点慎得慌。
“退后。”莫月白把手电塞进纪闲云手里,向后退了几步,猛的冲上前,又是一脚回旋踢,只听门的那边有什么东西断掉的声音,门“吱嘎”一声开了。
右边那扇门的活页早已坏死,门不仅开了,还被他踢得门框分离,一扇门悬在半空,仅仅依靠底部那块开裂的活页支撑着,随时都会掉落下来。
门一开,一股破败气息从门里喷涌出来,陈旧老物的味道扑面而来,叫人忍不住捂住鼻子。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瞧着莫月白没事人一样抬脚踏进宅子,忍不住胆颤,这哪儿是个人啊!脚不疼的吗?
纪闲云跟着进了宅子,望见门口断裂的门闩,伸手捡起来,发现门闩已经被白蚁蛀空了,心道难怪莫月白轻易能将这门踢开。
又回头望向木门。铜片包边的木门足有半掌厚,拿手去敲,听得一声声闷响,这木门是全实心的!
“啧啧,莫月白你练的不是散打,是跆拳道吧!”纪闲云将门闩丢在地上,拉着楚羽离那扇随时可能掉下来的木门远一些。
这门这么重,被砸中可不是开玩笑的。
宅子里和想象的一样萧条,入门第一眼见着的是位于大门正前方的一座独栋屋子。这座屋子并无特别,只比街上那些民宅宽大些,屋子挡在正中,两侧各有一拱门,连接着两边侧房的廊道,俨然是做了假山的用处,用来遮挡宅子的正屋。
这样的方式莫月白从来未见过。中国古代建造讲求入门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