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器就这样被打开人始料未及。

邵栗低头望着莫月白的动作，心下有些疑惑。难道莫月白知道血能打开这个东西？怎么他对此毫无反应，不见一丝惊讶？

莫月白的注意力被青铜塔吸引，并未察觉到邵栗异样的目光。

他的手在塔顶摸索着，掀开了斜顶的塔盖。

入眼的是一颗干尸头颅。

莫月白掀开塔顶的手忽然停了下来，目光紧锁在那颗皮肤干瘪的头上，脑中闪过许多画面，可他却抓不住一个。

好像有什么东西串联起来了，这颗头颅他似乎在哪里见过。

动物在落叶上爬行的声响越来越大，他顾不得仔细回想和研究，忙将塔顶盖上，两手往地面上一撑，先一步跳出坑，转身将邵栗拉了上来。

“铜器里有颗人头。”他压低声音道：“是干尸。”

“干尸？”纪闲云惊得回过头来，“怎么又是干尸？”

“又？”莫月白颇感惊讶。

为什么说又？

“那个黑洞里不是有一具吗？”纪闲云道：“一会儿在我们后面一会儿在前面的那具，干得不能再干......”

“等等！”他这样说着，自己都察觉了不对劲，“这坑里这么潮湿，怎么可能有干尸？！”

徐唯和楚羽竖着耳朵听着两人的对话，视线却始终扫向四周，时刻注意着九道花的身影。

听见纪闲云的话，楚羽道：“铜器不是密封的么？”

“密封的哪儿这么容易就打开了？刚才不还是一块大铜块？”

要真密封得好，再加上锈蚀，早就已经融成一块了，哪儿能轻易打开。

正如莫月白所说，这样的环境中想要腐烂生锈太过简单，反之，想要保存就非常困难了。

一颗干尸的头颅，这种环境里怎么可能有干尸的头颅？

莫月白却因为这一番话皱起了眉头。黑洞中的干尸他细细查看过，干尸皮肤干脆，除非在极其干燥的地方环境下，比如被深埋在沙漠中，才有可能形成。

可是黑洞里虽然没有水源，却达不到这种干燥程度，甚至湿度并不低。在这种环境下还能存在这样的脆皮干尸，只有两种解释。

一是那具干尸并不是在洞中形成的，而是在他们到达黑洞不久前，亦或者在他们黑洞后，才被人放在他们必经之路上的。这二嘛......就与眼下铜器里的干尸头颅脱不了干系了。

也许干尸的形成，和环境没有关系。

“你们当心，我去看看。”莫月白说着，再一次跳进土坑内。

一定有古怪！

的确如纪闲云所说，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有干尸存在，除非......这根本不是正常形成的干尸！

地面上的人还没反应过来，莫月白已经在土坑里了。

徐唯啐了一声，道：“那玩意儿又不会跑，眼下潜伏的蛇才最要命！你这么拎不清？”

除了蹲在土坑里捣鼓头颅的莫月白，站在地面上的四人中只有邵栗一人枪法较准，楚羽会枪，枪法却不知。他和纪闲云则是熊瞎子，白白扛了枪在身上，真要遇着九道花，赤手空拳都比耍枪好使。

没了莫月白这个助力，能开枪防御的只有邵栗一人。

“马上就好。”莫月白说着打开塔盖，拿出军刀拨开稀稀拉拉的长发，在深褐色的天灵盖上轻轻一刮，头皮“咔咔”的响，落下几片皮肤来。

他捏起这些脆皮，手指轻轻一捻，头皮碎成了渣，竟然比黑洞中的干尸还要干燥。

果然有问题。

莫月白皱着眉头，匆匆收集一些皮肤装进样本袋中。

他将头骨从铜器中拿出来，目光往铜器底部探去，只见底下空空如也，再无其他。

“不对啊......”莫月白喃喃道。

这铜塔约有四十公分高，除去塔盖部分，塔身应有三十五公分左右，这颗头颅再怎么大也不会不超过三十公分。可掀开塔盖，头盖骨正正好与开口持平，底下又没有垫着别的东西，还有五公分的空间去哪儿了？

莫月白把头颅放在一旁，将铜塔翻了个遍，终于瞧出点端倪。

铜塔有四层，最上一层为塔盖，塔身上方两层较宽，最底下的一层较窄，并不均分。

他拿手比了比，恍然明白过来。

塔盖部分与底下一层宽度相当，铜塔上两层搁置着头颅，而最下面的一层，刚刚好五公分。也就是说，铜塔最底下那层并不与上两层通透，是个夹层。

他沿着接缝轻轻转动铜塔。铜塔遭受血的洗礼，锈泡早已开裂，他手中稍稍用力，铜塔很快被打开，望见了里面的东西。

第四层静静躺着的是一本书。

毛装本的外壳已经泛黄，页脚毛毛草草，参差不齐。封面没有标注。

莫月白伸手将书拿出来，略略翻了翻。

这似乎是一本族谱，内页纸上密密麻麻的皆是人名，首行标注着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