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邵栗不死,他就能想办法让她真正活过来,只要她不变成冷冰冰的尸体,在细菌的作用下慢慢腐烂,他就能想办法救她。
前提是......她不能死啊......
被培育的亚种咬了,必死无疑她吃下小尸蚕又如何?如果小尸蚕不能在活体内作用,最坏的结果不就是结果毫无改变吗?如果小尸蚕真的能让她起死回生,他得到的除了一个活生生的邵栗,还有一份足以撼动世界的实验报告书!
“徐唯,”莫月白两眼盯着徐唯扭曲的脸,道:“你真的疯了。”
“嗬......是,我是疯了,可是你呢?”徐唯望着莫月白,讥笑道:“你若不是这样想的,为什么跟着下来?你如果真的不认同我的观点和做法,你刚才就应该揍我一顿,把我打醒,告诉我别做梦了!”
“你和我是一样的,”徐唯的语气咄咄逼人,“只是你敢想不敢做!”
莫月白沉默了。
激烈的争吵过后,寂静显得更加骇人。空荡的甬道里两道人影就那么站着,一时无话。
徐唯能想到的,他自然也能想到。他同样很清楚邵栗现在的情况,能猜想到楚羽现在手足无措的样子。可是要将那虫子喂给邵栗吃......他做不到。
“莫月白,没时间了。”徐唯看一眼表,脸上急色渐浓,他道:“不快点找到小尸蚕,栗子就真的......”
活不成了......
“走吧,”莫月白打断他,“走吧。”
在这要命的关头,对与错谁又分得清呢,人道与否,谁又能拎得明白。
徐唯是真真切切担忧着邵栗的状况的,这一点莫月白很明白,如果不是因为担心,徐唯也不会做出这种欠缺考虑的事来,也不会如此贸然的闯入洞中。
洞里面的究竟是小尸蚕还是大尸蚕,谁都料不准。涉险下来,早已将脖子系在了裤带上。
若是遇着大尸蚕,大不了陪着邵栗一起死,徐唯大概是这么想的吧。
莫月白望着徐唯的背影,有那么一瞬间的晃神。徐唯把事情看得很通透,把最优和最坏的结果都摆在了眼前,而他走在正中,无论结果偏向哪一边,都会得到一个最好的结果。
邵栗生,他拿着实验数据,人、名双收;邵栗死,他绝对不会走出这个嗜血的洞。
刨开这些杂念,莫月白定了定神,忽然开口道:“她不会死。”
徐唯脚步一顿,步子缓了下来。他笑道:“谢谢你的安慰。”
“不是安慰,是承诺。”莫月白快步走上前去,“你信我,你们不会有事。”
他还站在这里,就不会让他们白白死去。
徐唯耸耸肩,神情渐渐放松,整个人神经不再紧绷,缓了口气道:“你还是一样的狂妄和清高。”
热气铺面袭来,越往洞的深处去,这股热气越发烫人。他们似乎离地底的热泉越来越近了。
地底有热泉并不奇怪,奇怪的是这些湿润空气的味道。空气里充斥着尸蚕粘液的腥臭味,这股臭味中还夹杂着丝丝缕缕的腐臭味,复杂的味道中,却闻不出一丝硫磺味。
既然是地底的温泉水,怎么会少了硫磺的味道呢?
越往里走,莫月白心中的疑惑愈深。他下意识的放缓脚步,连呼吸也跟着放缓下来。
两人走了十几分钟,却没有见到尸蚕的踪影,倒是甬道上上下下全都沾满的粘液,好似曾经被尸蚕尽数覆盖了一般。
想到甬道四周被蠕动的绿虫覆盖,徐唯心里一阵恶心,时不时抬头望向头顶,似乎那些绿色尸蚕还附着在上面,极有可能从上面掉落下来,掉进他的后颈。
他不过就是这么一想,后颈忽然一凉,真的有什么东西滴落下来。
徐唯面色一顿,想起了一些十分不美好的回忆。曾经也有东西滴落在他脸上,是从腐尸断肢处流下来的腐烂脂肪。
“莫月白,”徐唯站在原地,不敢抬起头,他问:“我头上有什么?”
莫月白闻言一顿,手电打向徐唯头顶的洞壁。
甬道太矮,洞顶比徐唯高不得多少,甚至触手可及。光线打在洞顶,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莫月白收回手电,道:“怎么了?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徐唯显得很诧异,若是什么都没有,滴落在他脖子上的东西是什么?
头顶上方没有见到腐尸的话,这滴冰凉的东西应该不是脂肪。他这样想着,伸手在后颈上摸了一把。
湿意从手上传来,他捻了捻手指,满腹疑惑。
莫月白望着他手上晶莹的液体,开口问他:“水?”
“嗯,是水。”
他抬起头望向洞顶挂着的水珠,眉头渐渐锁紧。
“为什么会有水?”徐唯问道。
这洞里虽然湿气重,却达不到凝成水珠落下来的地步。
“不是渗水,”莫月白道:“是洞里的水刚刚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