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玉浑身不自在,原本只是车里气氛奇怪,现下连整个车队都笼罩在一股阴郁氛围中。
可不是么,出师不利,遇着这种事,谁还能欢快得起来?更何况,尸体的身份无法得知......
一路上人的神经都紧绷着,若赵立行那边真出了什么事,得做好战斗和逃跑的准备。
到达山下村子已经是下午六点,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山里海拔较高,乍一下车,冻得人浑身哆嗦。物资很多,引来好些村民驻首围观,也有人表示可以帮忙,只要分给他们一些粮食。
研究院需要运进山的东西,从来不会拜托村民帮忙,若是谁说漏了嘴,暴露了别墅和基地的位置,极有可能惹来大麻烦。
一群人任村民看着,谁也没让他们搭把手。
楚羽望着一地的小型设备和物资,忍不住皱了眉。这么多东西要搬进山里,连夜都搬不完。
他趁着休息的空档打量着那些风吹欲倒的茅屋,已经有很多户大门紧闭了。
剩下的人就那么十来个,统统围着他们。村民穿得很单薄,却没有一人面露冷意,大概是早就习惯了。
想起那些接二连三的丧事,楚羽心里颇不是滋味,拿来两箱油米送给他们。
他把东西搬到村民面前,问他们:“你们不想出去吗?”
待着这种地方,连田地都没有,等死比活着强。
那些人沉默了好一会儿,似乎很久才明白过来他话里的意思,用蹩脚的中文道:“不......去,去不了,去哪......里?”
楚羽想告诉他们一百公里外有个县城,可以到那里谋谋生路,没有头脑,力气还是有的,吃饱饭不成问题。可这话还未出口,村民先自己吵起来。
“有鬼,不去......”
“不是鬼......九道花。”
“不,不对......是虫。”
“老者。”
“女娃娃。”
那人说着憨笑起来,几个汉子不约而同露出淫-荡贪婪的目光。
楚羽忽然一阵恶寒,抬眼望着这些连庄稼汉都算不上的人,不想再多言。
这些人最可悲之处在于毫无生计,食不果腹,还在想着女子妙曼酮体,说是恶也不为过。
楚羽回到队伍中,迎面撞上了正搬着仪器的莫月白。
“怎么了?你脸色不太好。”莫月白放下手中东西,点了一支烟,问道。
楚羽将他拉到一旁,低声道:“死的,很有可能不是我们的人。”
莫月白方才望见了楚羽给他们送东西,抬头望一眼正分着油米的村民,问他道:“怎么说?”
“他们不愿意离开这里,说法不一,我想了想,他们口中所说都能一一对应上。”楚羽道:“他们说的鬼应该是长毛怪,九道花是蛇,虫是尸蚕,老者是海马爹爹,女娃娃......”
楚羽稍顿,“可能是纪易安。”
“什么意思?”莫月白没听明白。
“让他们害怕,不敢出村子到别处谋生路的原因。”楚羽道:“他们每一次办丧事,死者尸体都有些中毒迹象,应该是中了蛇毒。可是以前的威胁只有蛇,现在多了别的东西。”
鬼、虫、蛇、老者、女娃娃。
除了蛇是正常出现的,其余四个是怎么回事?
除非......那四样东西已经到山下来了。
“你是说......”莫月白吐出烟圈,未说完的话被楚羽接了过去。
“山里现在危机四伏。”
连尸蚕都出了古寨,蔓延到此处,执意进去,只是送死吧?
莫月白眉头紧皱,两眼望向远处,烟在他嘴边萦绕,他迟迟没有开口,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先进去再说吧。”
又说:“让他们全换上雨靴。”
进山之路湿滑泥泞,稍不注意就会脚下踩滑,连着摔倒一片。
换上雨靴明显好了很多。雨靴只是一般的水桶鞋,乡下人家下地时为防止裤子上占满泥浆所穿的一种塑胶鞋。
只有楚羽和徐唯明白换上这种鞋子的用意。山路湿滑,常有水坑,路边野草又长得茂盛,只有如此,才能有效防范从脚下袭击的大尸蚕。
毕竟尸蚕生活在水中。
邵栗抱着楠楠,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队伍中间,莫月白只能提醒她当心,眼下人手中都拿着几十斤重的物资,没人能顾得上别人。
邵栗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她尽量小心望着脚下,生怕一个不注意摔倒在地,连累一片人。
天色将黑未黑,手中的电筒并不能发挥它的全部作用,在朦胧的日光下只能隐约照见脚下的路,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
她踩着前面那人的脚印,一步一个深坑,一脚踩进水洼里。
明明是循着脚步踩下去的,踩进水洼的脚却狠狠踩在一个坚硬物体上,脚下一崴,她毫无防备的往一边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