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月白,”纪闲云收回手,将指尖的血擦掉,低声道:“为什么背着他们?”
“什么?”
纪闲云回头望一眼尚在门口的众人,却只看到大眼佛像的背影,他们两人被严严实实挡在后面。√
“为什么......避开人我开门?”他从铁盒里拿出创口贴,贴在伤口上,盯着伤口看了许久,才缓缓开口。
“你不是也想避开他们吗?”莫月白回答他:“你的身份,并不想让他们知道吧?”
“你总是爱去猜测别人的想法。”纪闲云两手揣进荷包,笑道。
“是吗?”莫月白脸上表情晦涩不明,他望着有些松动却未开启的石门,点燃夹在指尖的烟。
“不是吗?”纪闲云转向他,面上带着些许怅然,脸上笑笑的,笑容却显得无奈,他道:“你猜猜,我接下来想做什么?”
“真要我猜?”莫月白也望向他,四目相对,眸子里各自带着不明情绪。
莫月白吸了两口烟,缓缓道:“你在怀疑什么?”
“将军后人还有一个,是谁?”纪闲云不再兜圈子,话语直白。
莫月白闻言一愣,烟灰从指尖落下,落在他的鞋面上。他脸上笑意褪去,靠着石门坐下,“你怎么会这么想?”
“这道门,”纪闲云坐在他旁边,“我的血打不开。”
可这门之前明明开启过,他的血当时也确实落在了石碗中。现下门开不了,说明上一次石门开启,不是因为他。
还有谁能开启石门?将军后人定然不止他一个。
“真想知道?”莫月白手指轻点烟,烧了半截的香烟灰簌簌落下,他在冉冉升起的烟中开口道:“真相永远残酷。”
纪闲云扭头看他一眼,“我只想知道这件事还能荒谬到什么地步。”
死人复活,祖先活到了现在,家族秘密......重回古寨,还有什么事是他不能承受的?
莫月白轻叹一声,声音低得如同蚊子哼哼,他轻声道:“邵栗。”
音量极低,纪闲云却听得一愣,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胡说!”他说:“你乱说什么?!”
“你自己心里有数。”莫月白不再多言,起身往大殿门前走去,离开这么久,徐唯会起疑。
纪闲云怔怔地坐在石门前,满目惊异,脸上一阵青白。
怎么可能是邵栗,怎么可以是邵栗!
另外一个将军后人,随便是谁都可以,就是不能是邵栗!
邵栗是将军后人,那邵且和金礼欣算什么?楠楠算什么?
乱-伦?
楠楠傻傻的是因为近亲姻亲?
他坐在那里,手足无措,表情慌乱的像迷途的孩子。他有些承受不来,就算做好了准备,得知这样的结果他还是无法接受。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只是几分钟,火烧尸体发出的轻微声响传来,却像震天锣鼓一样提醒着他一切都是事实。
殿外烧的,是纪易安的尸体,邵栗与他,确实有血缘关系。古寨真实存在,死人真能复活。
脚步声传来,他抬起头,望见出现在眼前的邵栗。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她笑着:“是不是味道不太好闻?我也觉得,不过闻过这么多,习惯了。”
她说着目光转向墙上的石窟,见着里面的石碗,满脸露着惊异。
“这是什么?”她将手伸进去,指尖顿时传来痛意,她像受惊的兔子一般一下将手抽出来,望一眼冒着血珠的手指,眉头微皱,“什么东西扎人!”
纪闲云冷眼瞧着她拙劣的演技,心里忽然松了一下,他暗暗叹了口气,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吧,相互隐瞒,小心翼翼将这个事实藏起来,带进坟墓。
他站起身来,朝邵栗伸出手,笑道:“不是碰到碗的豁口了吧?我看看。”
邵栗望着那只递过来的手,目光忽然沉了沉。
“你受伤了?”她望着纪闲云手指上的创口贴,心里喃喃,为什么伤在手指上?
纪闲云望着伸出去的手,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他定了定心神,瘪着嘴道:“刚才山洞里黑,开了个罐头,不小心割的。”
邵栗将信将疑的点点头,身侧的石门忽然剧烈震动,门随之开启。
纪闲云的心也随之沉了下去。
“我,我去叫他们。”邵栗不知该怎么解释石门开启,胡乱说着,抬脚就往前殿跑。
纪闲云望着邵栗的背影,转身走进了祠堂。
目光在那些牌位上流转,从最底下一层一直到最上一层,最后落在了最顶上,那个单独放置,最特别的牌位上。
朱重八。
纪氏与朱元璋究竟有什么关系,纪易安口中的二爷,真的是他吗?
莫月白等人随后走了进来,一眼便望见了牌位下地板上的洞口,正是当时他们二人掉下去的那个。
洞口大敞着,果然没有再次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