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间是灰尘和发霉的味道,有些洁癖的他却睡着了,睡得很沉,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见他被人陷害,迫于协会内部舆论压力出走中国;梦见他坐在别墅窗前,一边抽烟一边望着窗外那条小小的银环蛇;梦见第一次邵栗带着楠楠进山省亲,给他煮了一碗鸡蛋面;梦见古寨,和那一片金黄的稻田,田埂上闭眼倒着走,问他看见没有的邵栗;梦见那一场大火,把一切烧成了灰。
他最后醒来,汗水打湿了枕头,浑身黏腻得难受。
他可能真的没有那么喜欢邵栗,正如楠楠说的那样,他的接近带着强烈的目的性。邵栗出现的时间刚刚好,在他遭遇那样的事之后出现他知道身边出现的女人不止有像Alexia那样只求功名的,还有会照顾人的、与世无争的。
她看起来很平凡,却又是实力超凡,处处给人惊喜。
也许邵栗没有带着楠楠一起进山,他不会多看邵栗一眼,更不会对对徐唯产生怀疑。
想到这里,莫月白笑了笑,如果把一个小孩子扔给Alexia,她会尖叫,会发疯,会把孩子反锁在房间里,然后逃到实验室吧?
下午两点,莫月白终于从床上爬起来,到别墅旁的小瀑布底下冲了澡,又重回狭窄的厨房,从柜子里翻出了两个鸡蛋。
保证自己的安全,他把碗拿到小院子里,隔空打鸡蛋。蛋壳裂来,流出来的果然是黑水,臭味瞬间袭鼻,搅得他的胃里一阵翻滚。鸡蛋果然坏了。
无奈的莫月白返回客厅,又翻箱倒柜找了好一会儿,终于在茶几桌子里找到一盒明天过期的肉罐头。
填饱了肚子,他轻装上阵,朝着山林深处出发。
四月天山里还没有太阳,露水湿重,草叶上的水珠落到地面,湿滑一片。
莫月白不知想到了什么,在泥地上滚了一圈,直到身上沾上了许多黄泥才罢休。
基地就在不远处,莫月白却绕开了那里,直接朝着古寨走去。
他心里有些忐忑,怕遇不到人,又怕遇到人。矛盾的心理占据了他的大脑,丝毫没有注意到前方灌木中正盯着他的那双绿色眼睛。
眼前忽然闪过一个黑色身影,黑影朝着山林深处跑去,耳边随即听到了一声凄厉的叫声。
莫月白一愣,立即跟上前去,心里透着欣喜。熟悉的场景,熟悉的身影,会不会也遇见熟悉的人?
他追逐着黑影,几次跌倒又爬起,以自己最快的速度紧跟着黑影。
移动速度这样快......莫月白心中的喜悦多了几分,黑影必然是海马爹爹的手下。
一种溢于言表的快意填充着他的内心,他此刻才懂得能够知晓邵栗的消息居然能让他变得慌乱。究竟喜不喜欢邵栗已经变得没有那么,遵从内心,迈开脚步,追就是了!
他再一次被树根绊倒,扭头却望见了一颗小小的被磨得光滑油亮的核桃。
声音在不远处响起,莫月白一愣,脸上露出了笑。
“阿困!说了多少次了,咱家里有鸡,别老去抓山鸡,山鸡要留着孵蛋的!”
是邵栗的声音......
莫月白猛然爬起身,回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瘦小的阿困手里提领着一只灰毛母山鸡,可怜巴巴的挨训。邵栗揪着他的衣领,正把他往林子里拖。
莫月白嘴角一咧,笑得很灿烂。他弯腰捡起那个核桃,喊道:“你们掉了东西!”
邵栗浑身一震,不可置信的回头,看清了莫月白的脸,一脸惊异,“莫......”
她四处看了几眼,“这位公子找谁?”
莫月白前进的脚步一滞,望着邵栗带笑的脸,脸上闪过那么一丝的诧异。
邵栗脸上带着笑,一种尴尬而难堪的笑,狼狈的样子狠狠刺中莫月白的心。
他走上前,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泥水,又摸了摸脸上的黄泥,笑道:“我也很狼狈对吧?跟你一样的,我们......都是一样的。”
他早就猜想到若是真遇到邵栗,她会有怎样的反应,所以他在自己身上裹满黄泥,企图消除隔阂,可他没有想到邵栗会装作不认识他。
邵栗礼貌性的笑笑,“这里没有人居住的,你大概是走错了地方,误入了吧?”
她说着一把夺过阿困手中的鸡,把阿困往前推了推,“送他下山吧,耽搁了事儿就不好了。”
她可以装作不认识,阿困却还认得。
他痴痴笑着,接过莫月白手中的核桃,伸手扯了扯莫月白的衣角,“阿困的......白......阿困的......”
说着拽紧了莫月白的衣角,将他往林子里拉。
“阿困!”邵栗怒道:“你松开!”
阿困充耳不闻,拉着莫月白往住所走。
古寨早已不复存在,一场火将东西都烧成了灰烬。在那些灰烬上面,却有一间石头房,门口有一条懒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