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忘情开口道:“是这样的,我起初察觉此地有异状,并不确定是邪月老,进月老庙之前先——”
“是弟子在月老庙外留下了符箓示警!”郑奇慌忙抢白道,“可少宗主还是执意要前去月老庙,我等劝阻不及,只能为了保护少宗主一并深入险境!”
李忘情:“哈?”
郑奇在她来之前铺垫了许久,同每一个人都是这么说的,此刻说出口来,连他自己都几乎相信自己了:“我再三相劝,在御龙京大太子丧期当口,遇到苏息狱海的修士应及时上报,可少宗主想着苏息狱海的罪徒好对付,以为手到擒来……”
“你在说什么?”李忘情当即道,“司闻师叔,请查验我二人玉牌,一看便知。”
当时他们是有传讯的,所有的留言都在玉牌里。
郑奇心里一咯噔,道:“弟子的玉牌被邪月老打碎了,无以为证,少宗主若想推诿,我区区一内门弟子又能说什么。”
“另一位弟子白霞何在?”李忘情接着问道。
“师妹与我一样。”郑奇硬着头皮道,“适才被陨火碎击中,眼下正重伤调息,还请少宗主莫要苦苦相逼……”
李忘情恼极,脑海里自己的心声突然极其清晰地冒出了一个念头。
【……好想把他的舌头割下来。】
就在这道心声出现的同时,她的锈剑突然自行飞出,刹那间随着剑格上锁链发出刺耳的拉扯声,剑锋直指郑奇的面门。
郑奇嘴上本不打算停,突然只觉一股死亡的危机笼罩下来,只是眨眼的一刹那,一柄布满锈迹的长剑就悬停在他唇峰前。
心脏停了数息,他才一屁股坐在地上,看向一把握住锈剑剑柄的司闻。
“尊座!少宗主要杀我——”
“都闭嘴!你们当这是凡人街头巷尾,像什么话。”司闻皱眉看了一眼嗡鸣不断的锈剑,尤其在看到其上的锈迹微微褪去了一点、露出了剑锋时,瞳仁微微一缩。
锈剑开刃了。
“师叔,我……”李忘情自己也分外诧异,她不明白锈剑怎么自己动了,而且杀意这般明显。
“为了这点事,你要动手?对同门?”司闻沉着脸,不着痕迹地将锈剑丢还给了李忘情。
今天不能解释的事太多了,李忘情已经不知从何说起,她看了一眼郑奇,道:“弟子不敢。”
“逞凶斗气回去关起门来再说,拿你的宗门玉牌来。”
李忘情的手指摸到腰间挂着的宗门玉牌,取下的瞬间,突然一声碎响传出,裂痕随着她捏着玉牌的指尖蔓延开。
这玉牌已经用了许多年了,但刚才可能是卷入了燬铁乱流里,到底是支撑不住碎了。
而且还碎得这么巧。
又来了,怎么回事?!
一片混乱中,李忘情突然想起了一句话。
——我会拿走你一点运气,你大概会倒霉三天。
李忘情漆黑的眼仁微微一颤,几乎是满眼凶光地看着自己的影子。
在外人看来,那还是她的影子,但在她自己眼里,障月正一副闲适的坐态等着看戏。
郑奇此刻已经反应过来,趁机道:“少宗主何必当着尊座的面行此手段,岂是光明磊落的剑修所为。”
四周的目光像刀子一样扎来,司闻没再追问这点小事,转而道:“比起这个,你是怎么回来的,邪月老呢?”
李忘情沉默了一下,垂眸道:“我随那棺材被传送至百朝辽疆的十万大山处,等脱身时,就看到苏息狱海的圣子了结了他,我便随之通过附近宗门的传送阵回到花云郡。”
司闻眉头凝得越来越深。
李忘情虽然不是他的弟子,但也是从小看大的,多少感觉到……她说的话有些内情。
或者,在隐瞒些什么。
她说完,人群里一瘸一拐的成于思站出来,道:“苏息狱海的圣子没为难你?”
“未曾。”李忘情闭上眼睛道。
她在说谎。
“李忘情。”司闻前所未有地严肃,道,“私匿燬铁,剑指同门,隐瞒师长,三件事,在这里你能哪怕如实交待一件吗?”
她能怎么解释呢,把障月交待出来吗?
李忘情浑浑噩噩地想着,话已经到了嗓子眼时,几十道御龙京修士的遁光飞速赶来,从四面八方包围了行云宗的空行楼船,为首的正是御龙京的鳞千古。
“行云宗的司闻道友,前次一别,算算也有十数年,敝门的‘蛟相’可是很挂念阁下。”
“哼。”司闻将李忘情扫到一边去,迎上去一脸不客气道,“鳞老鬼,少在那摆出一套阴阳怪气的架势,堂堂一个化神期修士,能让一头陨兽在眼皮子下面肆虐数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