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道修士:“嗯然后呢?”
“结伴而行的时候,朋友发现这个狍子精也不纯然是邪魔,最多算个歪道。就像小孩子牙牙学语一样,偶尔也会混说些挠人的花言巧语。”
天机道修士:“恕我直言,哪家牙牙学语的小孩也不可能是从花言巧语学起的。”
李忘情幽幽叹了口气:“我朋友在落难时,也亏了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一直在身边不停聒噪,道心才未钻了牛角尖。后来相处下来,有时候也会觉得,他没有那么坏,只是还没学会怎么正经做人。”
“那他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迄今为止倒也没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李忘情抱着胳膊回忆道,“也就抢人家的老婆孩子,没事儿就掏我的钱包……”
“……”
“我会想,他的本性是不是并没有那么差,是不是只要相处得多了,他也能,嗯……试着当个人?”
天机道修士听到这儿,一言难尽道:“仙子,恕我直言,怕只怕真心换假意。”
“我倒也不怕许错了心意,反正我这个人好离好散,看苗头不对可以自斩情丝,从此做一个无血无泪的冷酷剑修。”
天机道修士:“……仙子看得开就好。”
说到这儿,李忘情自己倒是把自己的纠结心思说开了几分,道:“我想问问卦,有没有……有没有哪怕万分之一的的可能,他愿意放下一切,后半辈子和我在一起混吃等死的?”
“行吧我看看。”
天机道修士看在灵石的份上点了点头,等他翻开铜签上的卦象一算时,脸上却露出迷惑之色。
“怪事。”
李忘情忙问道:“怎么了?”
“水火不相逮,却永世相随。”
“怎么说?他不愿意吗?”
“不是他愿不愿意,看卦象所示,倒像是你这个求卦人最后不愿意跟他在一起,又逃不了,我再仔细算算……”天机道修士还想继续查看时,忽然,他额头上的皮肤一阵诡异地蠕动。
一阵呆滞后,这天机道修士露出狂喜之色。
“我开天眼了!我看到了什么,竟然要开天眼了!我看到——”
他一喜过后又是一惊,随后脸上露出了迷惘之色,紧接着这疯癫之态迅速褪去,呆坐了回去,久久未能出声。
“你怎么了?”李忘情问道。
天机道的修士盯着眼前的虚无,眼仁不停颤动,好半晌,他双眼里缓缓渗出血来。
李忘情愕然道:“你没事吧?!”
天机道的修士张了张口,瞳孔稳定下来后,歪着头痴笑着看向李忘情。
“你是人?”
李忘情:“啊?”
修士复有露出困惑的神色:“不,你不是人,我才是人……也不对,我很快就不是了。”
他无端端丢下这句诡异的话语后,头颅垂下去入定般喃喃说了几句后,迷茫地抬起头来。
“……我怎么了?”
李忘情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你刚才是否有走火入魔之兆?”
“是吗?”天机道修士掐指算了算,皱起眉来,“看来是了,这卦不吉利,灵石退与你,就此别过。”
说着,他大袖一挥收摊离去。
“……”
不知道这修士为何突然如此的李忘情也在原地愣了一阵,心想可能天机道的修士都是如此,只能作罢。
李忘情正寻思着是不是要回去时,一只纸鹤寻她而来,打开来一看,是蛟相府的魏鹤容前辈的消息。
“为明日丧仪之事,蛟相今日归府,请诸位客卿速回,逾期不归者,巡查使将强行带回。”
丧仪日终于要来了。
李忘情抿了抿唇,似乎下了决断,在金叶上刻下一行字,抬手让它缓缓飞向万年槐,回到了枝头上。
所愿皆平安……只是求个平安罢了,没别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