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的大祸,也波及了不少扫霞城附近的楼宅,不少门户前深夜了也挂着灵灯,修补着自家门前的防护阵法。
乍一看来,此时眼前的千家万户,好似也与凡人的门庭没什么区别。
“哎,这不是蒲小姐吗?”有蒲宁宁的熟人上前道,复又压低了声音,道,“难得见小姐出门来,听说最近您摆脱了一桩孽缘,还要突破境界了呢,恭喜啊。”
李忘情:“啊同喜同喜。”
“八条腿的飞云骊难寻,两条腿的男修不遍地都是。”那人挤眉弄眼道,“我这儿有天机道的红鸾符,还没摆到铺子里,先孝敬给小姐试试。”
李忘情推辞不过,被硬塞了一张进来,一阵无奈。
她对这个天机道测姻缘的实力有所质疑,这所谓红鸾符多半是个噱头。
不一会儿,穿过熙熙攘攘的人潮,她又来到了万年槐下。
槐叶沙沙作响,密密实实的叶片中,她已经不太记得上回放上去的是哪一片了。
到时候要考考狍子精,让他自己来找,看他是不是真的那么灵。
等下他来了之后,先为难为难他。
这么想着,不知不觉,长街的灯火陆陆续续熄灭了下来,喧嚣的人声也慢慢沉寂进漆黑的夜里。
“是不是太久了……”
等到从树叶间洒落的灯光变成星光,李忘情一时有些坐不住,靠着万年槐无聊地将刚才的红鸾符折了个纸鹤,又凝起一团灵光打进去,让纸鹤翩翩飞起。
这死狍子好慢,是简明言没传达到?
就算是这样,用如意镜同她说一声也可以。
沉思间,纸鹤飞过李忘情微微凝起的眉心,倏然,它燃起火来,在李忘情抬眼时,化作了一团燃烧的雪片。
然后,一个负着手的人影缓缓投射到了李忘情脚边。
“怎么才来——”李忘情转过万年槐,等到她看见那逆着星光的人影时,嘴里的抱怨倏然如同结冰一样冻在喉心。
“忘情,我是不是同你说过,不要走太远?”
月光穿过浓云烙在来者如雪的长发上,在李忘情几乎可以称得上惊惧的目光下,行云宗的宗主,刑天师澹台烛夜双眸轻阖,温声柔语地问道:
“你为什么……不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