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曦也不推辞,拱手道:“如此便多谢老伯了。我们不敢平白拿人之物,只是今日身上未带钱财,来日必登门奉上。”
说罢,风曦向万猎户深深一揖,转身对女孩道:“走吧冬儿,大家都以为你发现了什么,正往这边赶呢,咱们快迎上去吧。”说着长袖一挥,背后那柄金色的古剑化作一道丈许长的金光,在二人身边一绕,只见一道金光冲天而去,几个呼吸间的功夫便消失在天际。
万猎户望着天边远去的金光,呆立了许久,直到天色发黑才回过神来。他毕竟是外出闯荡过的人,见了二人飞天遁地的大神通,一个如雷贯耳的名字早已呼之欲出——修仙者。
万猎户年轻的时候,也曾在光怪陆离的神仙故事中沉浸过许多时日,幻想着有一天偶结仙缘,入得宝山求道,成为御剑乘风的修仙者。怎奈岁月蹉跎,如今年已不惑,儿时的梦想早已随风而去,引为笑谈,可两位修仙者却当真出现在眼前。
这等奇遇,足以当做下半辈子的谈资了。万猎户活动了一下发僵的身子,兴冲冲地下山去了。
“修仙?我呸!——”
回到家,万猎户兴高采烈地把他的奇遇讲给一家人听,可还没等他讲完,婆娘就劈头盖脸地骂起来,“没打着就没打着呗,也不是头一回了。几十岁的人了,还成天念叨什么仙啊鬼啊,当着孩子面编这种瞎话,你不害臊啊?”
“你懂得个屁!”万猎户满心喜悦顿时化作肝火,与婆娘大声吵了起来。可冷眼一看家里这些小辈,儿子儿媳虽不言语,脸上那笑意却分明是不信,小儿子更是笑得趴在桌子上,饭都吃不下去了。万猎户急得脸红脖子粗,怒道:“你们这群没见识的东西,个个都是睁眼瞎子!就算神仙站在你们眼皮底下你们也认不出来!谁不信咱们一会上山去,我讲给阿郎听阿郎告诉你们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一说起阿郎,婆娘反倒更来劲了,声音也拔高了一大截,硬生生揭短道:“你还有脸去人家家那?一个月前我就跟阿凤说,要给她炖点野鸡汤补补身子。到现在,人家都快生了,我连根鸡毛都没见着呢。你去吧!我可是没脸再敲人家门了。”
万猎户恼羞成怒,摔下碗筷气冲冲地出了家门,在村头溜了几圈后,终究还是憋不下这口气,拉不下脸来就此回家,于是咬了咬牙,当真奔阿郎家去了。
阿郎和阿凤是几年前搬到村里来的一对小两口。阿郎是个俊朗的小伙子,脸上的笑容就像三月里的阳光一样,暖洋洋的。若不是来的时候就有了阿凤,只怕全村的姑娘都得抢着嫁他。而阿凤是个秀美腼腆的姑娘,平日里很少出门,见了人也总是低头微笑,不言不语。
阿郎家里有几口比米缸还大的书箱,也不知他究竟看过多少书,反正阿郎年纪虽然不大,却天上地下什么都懂。不仅如此,他还有一双巧手,拿点废铁、碎布、木头什么的破玩意,就能摆弄出一件件宝贝来。大到河边那台能自己从河里提水的“水车”,小到在尾巴上拧几下就能飞的木蜻蜓,千奇百怪什么都有。对于阿郎的种种本事,村里人早就习以为常,甚至有些依赖了。有什么不明白的,办不好的事,去找阿郎准没错。
万猎户小心翼翼地踏过村西冰封的小河,登上了月色笼罩下的西山。阿郎和阿凤就住在半山腰的山坳处,他们在那搭了一间小木屋,屋前屋后种满了果树,如今已成了好大一片林子。
果林中的小径虽然曲折,万猎户却是轻车熟路,不一会功夫就来到了小木屋前,正准备上前敲门,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阿郎微笑着站在门口,道:“万大叔,快进来,我前天刚好新酿了一坛果子酒,咱们一边烤火一边喝酒。”
万猎户一听有酒顿时精神一振,大笑着拍了拍阿郎的肩膀进了屋,却见阿凤挺着个大肚子正往桌上放置碗筷,连忙大叫道:“阿凤啊,你快歇着吧!都快生了的人,怎么还干这些活?”
阿凤微笑着摇了摇头,示意不妨事。阿郎在一旁笑道:“让她活动活动也好,万大叔,天儿冷你先喝点酒暖暖身子,我去弄两个小菜。”
万猎户连连推辞,却终究架不住小两口的热情,只得腆着脸坐了。不一会的功夫,阿郎便端上来两荤两素四个小菜。
万猎户晚饭也没吃,这会儿正饿着,索性豁出老脸尽情吃喝起来。等填饱了肚子,便唠起家常,问问阿凤这几天怎么样,想吃点什么,由此转到打猎的事,这才正题。
“阿郎啊,我今天上山打猎遇到一件奇事……”
阿郎今晚似乎有心思,总有点心焉的样子。万猎户生怕他没兴趣听,一边讲一边注意着他的表情。只见阿郎一开始还意,等说到那奇怪的小女孩和背着金剑从天而降的青年时,脸色顿时凝重起来,忍不住插口询问了两人的装扮言语。当听到那青年在追“万年妖狐”的时候,阿郎明显皱了一下眉,随即低头陷入了沉思。
“阿郎,怎么样?他们是不是修仙者啊?”万猎户好不容易把事情讲完了,屋里却静得出奇,不由得心里有些没底。